张大彪的左臂被子弹犁出一道血槽,温热的血顺着指尖滴在枯草上。
尖刀连的弟兄们也有几个受伤的,但没人停下脚步。
这个距离,又是深夜,鬼子想打中,也只能靠运气。
二班长王有财突然闷哼一声,扑倒在弹坑边缘,肠子从炸开的腹部涌出来。
三百米标线处,尖刀连纷纷滚进天然壕沟。
赵大锤的掷弹筒排也跟了过来。
老赵的左耳只剩半拉,血糊住了半边脸。
“装弹!”
赵铁锤用牙齿扯开引信保险。
第一轮齐射的尖啸声撕裂夜空。
三发打在鬼子指挥部帐篷门口,瞬间帐篷撕成碎片,里面的五个参谋东倒西歪,生死未知。
“换瞬发引信!打通讯帐篷!”
赵大锤的吼声混着血腥气。
第二轮炮弹刚出膛,日军机枪子弹就咬穿了他的右肩胛骨。
这个山东汉子硬挺着没倒,用绑腿把摇柄捆在断臂上继续装填。
通讯帐篷的天线杆在爆炸中齐根而断,燃烧的密码本像火蝴蝶漫天飞舞。
池之贤吉躲过了这次攻击,他正好在外面观察战况,看到指挥部被炸,终于下了决心。
“野宪君,命令撤退吧。”
起初,鬼子还维持着甲种旅团的体面——
工兵往九二式重机枪的枪管塞手雷,辎重兵把文件箱浇上汽油。
但当机枪声从三个方向传来时,鬼子指挥官慌了。
“炸炮!优先炸炮!”
野战炮兵中队长举着南部手枪嘶吼。
四个炮组手忙脚乱往九二步炮膛填炸药,引信还没插稳,橙红色的弹道就穿过了炮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