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刘千户那边动静很大啊,抓了不少人,口供都指向几个常去东林讲学之所的穷酸……”王总旗忧心忡忡地汇报。
陆铮冷冷道:“让他闹。他抓的人越多,闹得越凶,越说明他查错了方向。” 刘成的粗暴,反而帮他排除了干扰。真正高明的推手,绝不会用这种留下把柄的低劣手段。他需要找到流言的源头和传播枢纽。
他再次来到档案房,找到那位沉默的老书办。
“老先生,京中散布流言,尤其是针对朝中重臣的,通常……有哪些路子最快最广?”陆铮开门见山。
老书办头也没抬,沙哑道:“最快?自然是茶馆酒肆的说书人、唱曲的伶人,他们口口相传,一日可遍及半城。但要针对钱侍郎这等清流名臣,编造科场、通敌、篡史这等需要‘佐证’的流言……”他顿了顿,蘸了蘸墨,“怕是得靠那些印制匿名揭帖、仿造官样文书的地下刻坊。
东西二城,有几家,手艺……以假乱真。背后,多半有各衙门户房、书办的老油子指点,甚至……有落第举子、罢黜官吏参与润色。”
地下刻坊!仿造官样文书!
陆铮眼中精光一闪。这才是要害!那些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舞弊细节”、“通敌书信片段”、“篡改史料的‘原文’对照”,必然有“实物”支撑才能取信于人!源头很可能就在这些见不得光的刻坊里!
他立刻秘密部署王总旗,动用那条通过“老张酒馆”建立的、渗透市井底层的关系网,重点排查东西二城技艺高超、专接“私活”的地下刻坊,尤其是近期有异常活计、收入暴增的。
乾清宫西暖阁。崇祯帝看着几份新的奏疏。一份是东林御史联名上奏,痛斥“宵小构陷忠良”,为钱龙锡辩诬,并弹劾锦衣卫千户刘成“滥用诏狱,罗织罪名,迫害士子,扰乱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