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韩北站定在书桌前数步之遥,身形笔挺,语气恭敬。
韩耀庭终于将目光从古画上移开,落在儿子脸上。
书房内灯火通明,将父子二人的表情照得清晰无比。
韩北脸上看不出长途奔波的疲惫,也看不出刚刚经历生死威胁的惊悸,只有一片平静。
但韩耀庭何等眼力,他清晰地看到了儿子眼底深处那抹被强行压制的波澜。
“路上不太平?”他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语气却并非疑问。
“一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韩北回答得轻描淡写,并不打算详述长青拦路之事。他知道,这些事情大概率瞒不过父亲的眼睛。
韩耀庭点了点头,不再追问。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啜饮一口,动作从容不迫。
韩北走到书桌前站定,没有绕圈子,直接开口问:“左航在哪里?”
韩耀庭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看着韩北,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种了然于胸的深沉。
“在我手里。”他承认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隐瞒。
他不想骗韩北,也不会骗他,也骗不了他。这种坦率,本身也是一种强大的掌控和自信,表明他早已权衡过一切,并且不认为韩北有能力或理由改变这个决定。
韩北的指尖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还活着?”
“活着。”韩耀庭语气平淡,“我答应过你,不取他性命。”
韩北的心稍稍落下半分,但随即又提了起来。他了解自己的父亲,“活着”的定义可以很宽泛。
“您对他做了什么?”韩北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极细微的紧绷。
韩耀庭身体微微后靠,倚在宽大的椅背上。
“也没做什么,只是收了一点利息。毕竟欠下的,总要还。”韩耀庭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我让他亲身体会了一下,他当年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究竟是何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