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兴义没说话,只是皱着眉,脸上的皱纹好像都深了些。
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眼下这局面,却像一脚踩进了泥潭,进退两难。
现在谁敢动左航?动一下,就是打韩北的脸,就是把自己放在韩家二少爷的对立面。
韩北这一招,不光护住了左航,还堵死了他之前想借题发挥的路子。
书房内陷入一片沉重的寂静,只有熏香袅袅升腾的细微声响。
韩耀庭的问题还悬在那儿,韩兴义却迟迟没接话——他混迹江湖多年,太清楚什么浑水能蹚,什么浑水沾都不能沾。
可这不代表他会轻易放过左航。
“耀庭,”韩兴义终于开口,声音圆滑得像抹了油,“你是家主,这事自然得你拿主意。只是话得说回来——左航再是韩北护着的人,终究是个外人。昨天把韩东揍得躺床上起不来,这是没把咱韩家的规矩放在眼里。”
他顿了顿,余光敏锐地捕捉着韩耀庭的表情变化,见对方没有打断的意思,才继续道:“留着左航,我自然没意见,但这规矩不能破。总得有个说法,不然底下的人该怎么看?怕是要觉得,随便来个外人都能在韩家撒野了。”
韩耀庭哪里听不出他这以退为进、把难题抛回来的把戏,却只是心下冷笑,并不点破。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看着庭院里的草木在晨光中舒展,心中早已百转千回。其实从昨天知道韩北去找左航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送医院动静太大,”韩耀庭终于开口,手指依旧不紧不慢地盘着那串紫檀木手串,“难免被有心人盯上,小题大做,既然是在家里出的事,就在家里治。去请几个专业的医生过来。”
周云生立刻躬身:“是,老爷,我马上去办。”
韩耀庭这个决定,既避免了左航在外界视线中暴露,将事态控制在家族内部,也等同于默认了左航需要被“救治”的事实——这是一种无声的让步,是对韩北那无声警告的回应。他不能顺着韩北划下的道走得太明显,否则家主的威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