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她的声音高亢得近乎劈裂,脸颊烧得如同熟透的浆果,“用这个!好好教我!‘傲慢水龙王’!不准弄坏!”吼罢,她如受惊的兔子般弹射回座位,缩成一团,只余下一对红得滴血的耳尖。菲利普大人眼神深邃,鲁迪则凝视着魔杖,目光复杂。
然而,风暴并未止息。
艾莉丝再次猛然起身!这一次,她手中紧攥着一个毫不起眼的深灰色绒布小方盒。在所有人——尤其是菲利普与希尔达混杂着错愕与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她几步便冲到了我面前。这里是宴会厅相对安静的边缘。
“给、给你!”她几乎是“啪”地将小盒子塞进我掌心,力道之大让我的手腕微微一沉。盒子触及皮肤的瞬间,一股微弱却锐利的能量波动如活物般传导而来——星陨铁的锋锐与地心藤胶流动的韧性完美交融。
她根本不曾看我,视线死死钉在地板上,脸颊红得如同要渗出血珠,语速快得像在宣战:
“不是什么好东西!听那老家伙说……加了点废铁渣和树胶糊的破烂!说是戴在手上……能让魔力、斗气什么的……跑得快些?”她烦躁地挥挥手,仿佛要驱散这些令她舌头发僵的术语,语气凶悍如命令,“你不是要练剑么?省得日后输给无名小卒丢人!给我好好戴着!听见没!”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吼完,她如同完成了某项赴死使命,头也不抬地冲回座位,将整张脸埋进臂弯,那团火红的发丝在烛光下剧烈起伏。
宴会厅陷入更深的诡异寂静。菲利普大人眉头微蹙,希尔达夫人眼中的疑惑更深。基列奴大人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聚焦于我的手上,或者说,那个小盒子上。鲁迪也望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垂眸,打开盒盖。朴素的绒布衬垫上,静静躺着一对护腕。
没有繁复的雕饰,没有炫耀的光泽。主体是冰冷坚硬的星陨铁,布满星砂般的银点,触感却意外地并不粗粝,老皮克的手艺终究未失水准。内衬是柔韧的深绿色地心藤胶,散发出淡淡的、属于森林深处的气息。最核心的,是内层蚀刻的回路——简洁、高效、毫无冗余,每一个微小的转折都只为了一件事:最大化能量(魔力或斗气)的流转速度与精准度。
一件为战士而生的器物。
是艾莉丝火爆脾气下掩藏的细腻?还是老皮克终究未负其“传导之王”的旧名?我无从知晓。
在数道含义各异的目光注视下,我未置一词。只是平静地取出护腕,解开袖口仅扣的一颗纽扣(为行动便利),将它们套上双腕。一股奇异的冰凉贴合感瞬间包裹了腕关节,如同第二层肌肤。一股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能量流顺感在腕间脉动,仿佛血脉的延伸。
我将袖口复原,盖住了护腕的大部分。它们如同我身体的一部分,沉默地隐匿于外套之下。整个过程,平静得如同整理书页。
菲利普大人的视线移开了,或许视之为孩童间无足轻重的交换。希尔达夫人的目光里唯有关切。基列奴大人的视线则在我刚被遮盖的手腕处停留了一瞬,那敏锐的兽瞳似乎捕捉到了什么,琥珀色的光芒一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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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鲁迪,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向我这边微微举了举手中那柄价值连城的“傲慢水龙王”。一丝无声的信息在双生子的默契间流转:即便是最暴躁的火狮子,也有她笨拙表达的方式。我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权作回应。
夜阑更深,府邸沉入死寂。我融入回廊最浓重的阴影,如同墙壁的一部分。窗外,唯有银白的月华是唯一的光源。
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鲁迪的房门外。
短暂的静默。随后是极其轻微、如同羽毛落地的叩门声。
门开了。一道纤细的身影迅速闪入,伴随着几乎同时响起的、细微如叹息的“咔哒”落锁声。
隔着门板,细碎的声音传来。
“……进来。”
“……走!”
“……是谁的意思?”
“……不是他!是我!……我重要……我想……不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