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明依言再次落座。

宇文谨自然了解他的性子,于是先开口问道:“裴大人今年年岁不小了吧,还未曾娶妻?不知京中哪家的小姐有这般福气,能得裴兄亲睐?”

听见宇文谨突然问及婚事,他先是一怔,随即立刻应道:“回殿下,臣今年已二十有七,确实尚未娶妻。”

他垂了垂眼帘,轻声道:“臣出身寒门,家中就一寡母,多年来靠着给人浆洗衣物换些散碎银两,供我读书,我又常年忙于案牍之事,所以······一直未曾婚配。”

“是吗?” 宇文谨放下茶盏,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可本王听说,裴兄多年前曾有过一位未婚妻,是个商户人家的女儿,当年对你很是照顾,连你寒窗苦读时的用度,都是她帮衬的?”

他低头,可目光却落在裴元明微变的神色上,又慢悠悠补了一句:“这般知冷知热的姑娘,不知为何,裴大人没有娶了她呢?”

裴元明垂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了一下,不过转瞬间便已神色如常:“王爷有所不知,是臣没有那福气。”

“她确实是个好姑娘,当年臣家境贫寒,寒窗苦读时的笔墨钱、食宿费,多是靠她悄悄帮衬。臣本已与她约定,等乡试中举后便风风光光迎娶她过门,谁知那年秋试前夕,她竟突发一场急病……人就这么走了。”

裴元明垂着眼帘,声音中带着几分克制的怅然:“臣也不瞒王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当年待臣一片真心,又有患难相助之恩,这份情分臣始终记在心里。这些年未曾娶妻,也正是念着与她的这份遗憾,总觉得当年未能履约,终究是亏欠了她。”

宇文谨点点头:“哦,原来如此,裴大人是个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不过,斯人已逝,活着得人,总要朝前看,往前走不是。”

“裴大人高中,如今刚刚升任正五品的户部郎中,年轻有为,京中多少勋贵人家都盯着呢。若是有看中的,或是拿不定主意的,尽管跟本王说,本王倒是能帮你留意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