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令郅都加重药量,随着又一枚“蜂针”锐锋刺入肌理,元穆的哀嚎撕心裂肺,在幽暗的偏殿中久久回荡。
剧痛如潮水退去后,浓稠的困意骤然席卷而来,元穆的眼皮重若千斤,止不住地上下磕碰,意识在清醒与昏沉间剧烈拉扯。濒于沉睡的刹那,被他亲手终结性命的女儿元若昭,骤然浮现在脑海——那日她含泪的眼眸、脖颈间逐渐收紧的白绫、最后无力垂下的双手,一幕幕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让他在困意中生出刺骨的悔恨。
索元礼与郅都静立片刻,见元穆终是抵挡不住药性,呼吸渐沉、已然睡熟,郅都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与脉搏,颔首示意可以发问,刚要俯身,却被索元礼抬手制止。
“两位公公,”索元礼转身对着郭晟、夏铖躬身行礼,语气恭敬,“此人已然睡熟,催眠之药效力甚强,只需在他耳边轻声诘问,必能吐实。卑职不便在此打扰,先行告退。”
“姐夫,这事儿要不还是咱们……”郅都话未说完,便被索元礼厉声打断。
“闭嘴!这里轮得到你置喙?滚出去!”
郭晟与夏铖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眼底满是满意。夏铖摆了摆手,沉声道:“行了,你们退下吧。今日之事办得妥当,咱家自会在圣上面前为你们请功。”
“谢二位公公提携!”索元礼连忙叩谢,起身时狠狠瞪了郅都一眼,拽着他快步退出偏殿,厚重的殿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拢,隔绝了内外。
偏殿中只剩元穆与郭晟夏铖,夏铖轻步走到他身边,俯身将嘴凑到元穆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那个秘密是什么?快说!”
元穆眉头紧锁,似是被这声音惊扰,喉间发出模糊的咕哝,眼皮微动却并未睁开。药物作用下,他的意识混沌如泥,防线早已崩塌,只余下潜意识里最深刻的执念。
“若昭……我的若昭……”他先喃喃念着女儿的名字,声音带着哭腔的沙哑,紧接着,话语渐渐清晰起来,“父王...对不起...你...”
郭晟眼神骤然一凛,朝夏铖递去个狠厉的眼色,示意他趁热打铁追问。夏铖会意,再度俯身逼近,温热的气息几乎贴在元穆耳廓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那个牵连先帝的秘密是什么?快说!”
“是...是...”元穆喉间滚出模糊的音节,意识在药性与剧痛间反复拉扯,话到嘴边却又卡住。
“磨蹭什么!是什么?”夏铖耐不住性子,伸手一把攥住元穆的衣领狠狠摇晃,力道之大让元穆脖颈勒得生疼。药物的催眠效力竟被这剧烈晃动冲散几分,他眼皮猛地一颤,竟短暂恢复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