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积德见秦明如此郑重,眼中满意之色更浓,连连点头:“托道长吉言,托道长吉言!”
拜过香炉,两人继续前行,穿过几道月门,周遭环境果然愈发清幽,鸟鸣清脆,流水潺潺,远离了前院的喧嚣。
一座掩映在几株高大古松之下的独立院落出现在眼前,院门上悬着一块小小的木匾,上书“听松轩”三字,笔力遒劲。
眼看就要抵达院门,突然。
“铛——!铛——!铛——!”
三声低沉、浑厚,仿佛能穿透人心的铜钟鸣响,毫无预兆地从孔府深处某个方位传来,回荡在偌大的宅院上空。
钟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更隐隐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肃穆感。
孔积德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换上一副深切的歉意,对着秦明深深一揖。
“哎呀,实在抱歉!秦道长,府中有些紧要俗务,须得老朽即刻前去处理片刻。怠慢之处,万望海涵!我这就唤人引道长入轩歇息,老朽去去便回。”
“善人请便,正事要紧。”
秦明连忙还礼,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这三声钟响来得突兀,孔积德的反应更是迅速,那瞬间的眼神变化虽快,却未能完全逃过他锐利的观察。
那绝非仅仅是处理俗务的无奈,更像是一种被某种不得不立刻响应的……
服从?
孔积德匆匆离去,步履间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很快,一个穿着干净布衣,低眉顺眼的小厮快步走来,恭敬地对秦明道:“秦道长,请随小的来。”
小厮引着秦明进入听松轩的院门。
院内布置极为简洁雅致,青石铺地,几丛翠竹,松涛声隐隐入耳。
房门口,两名身着素色衣裙,容貌清秀的丫鬟已垂手侍立。
见秦明到来,立刻屈膝行礼:“奴婢春桃(夏荷),见过道长。”
“不必多礼。”
秦明微微颔首,推门而入。
踏入房内,秦明目光扫过,嘴角忍不住轻轻抽动了一下。
房间确实宽敞明亮,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陈设也正如其名,一派淡雅。
然而,这“淡雅”得似乎有些……过头了?
孔善人大概是真把他当成了一位清心寡欲、不假外物的苦修之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