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视了两圈。
见依旧无人吭声,他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这些老狐狸,不见真章是不肯低头的。
他抬手对张永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张永。”
“奴婢在!”
张永早有准备,连忙应声,随即对着门外拍了拍手。
几个小太监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每个托盘上都盖着块明黄色的锦布。
锦布边缘绣着缠枝莲纹,瞧着倒像是什么赏赐。
小太监们走到百官面前,将托盘一一递过去,动作恭敬却带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皆犯起了嘀咕。
陛下这是要做什么?刚斥了李阁老,又给赏?
张昇迟疑着掀开锦布一角。
瞥见底下是本线装的小册子,封皮上没写字,只印着个小小的 “弘” 字。
他心里一动,把册子拿起来翻开。
刚看了两页,脸色 “唰” 地就白了。
手里的册子 “啪” 地掉在地上,声音在寂静的暖阁里格外刺耳。
“张尚书怎么了?”
旁边的刘大夏瞥了眼,见张昇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也好奇地拿起自己托盘里的册子。
这一看,他也愣住了。
册子上记的竟是弘治十三年,他任兵部侍郎时,为了给边军换粮草,私下挪用了五万两军饷的事!
连他当时让账房改了哪几笔账、找了哪个商户周转,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 这……”
刘大夏手里的册子也差点掉了。
他猛地看向朱厚照,眼里满是惊骇。
这事过去五年了,除了当时的账房和他自己,再没人知道!陛下是怎么查出来的?
其他人见状,也赶紧翻自己托盘里的册子。
这下可好,暖阁里接二连三地响起 “哐当”“啪嗒” 的声响。
要么是册子掉了,要么是手里的茶盏摔了。
户部尚书韩文翻的是自己的册子。
里面记着弘治八年,他为了给老家修祠堂,默许手下人从漕运粮里克扣了二十石米。
吏部尚书马文升的册子里,记着他给侄子走后门补了个国子监监生的缺。
就连刚才坐下来的李东阳,也拿起托盘里的册子看了看。
看完后脸色灰败。
里面是他当年为了保谢迁,压下了谢迁儿子强抢民女的卷宗。
原来这不是赏赐,是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