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倾洒而下,将紫禁城的角楼染成了绚烂的金红色。
宫门外的石板路,被炽热的阳光晒得滚烫。
王守仁、沈希仪、杭雄三人并肩而行,官袍上的汗渍还未干透,却掩不住他们眉宇间那股振奋的神情。
“王先生,刚才陛下说三天后要来看操练,咱们可得抓紧了。”
杭雄大步流星,粗声粗气地说道,手里的马鞭在掌心拍得啪啪作响。
“末将这就回营,把那些老兵油子都叫起来,连夜加练!”
“是啊,得让陛下看看咱们的能耐。”
沈希仪也点头说道。
“广西的瑶匪再凶,也没京营这些大爷难管 —— 昨天还有个百户敢跟末将叫板,说他是英国公府的远房表亲。”
王守仁脚步稍缓,手中的折扇轻轻敲着手心。
“加练是该加练,但有件事,得先办妥当。”
他望了望远处的京营方向,那里旌旗隐隐。
“咱们三个领了陛下的旨意练兵,可京营里还有两位世子爷呢。”
“英国公世子张仑?定国公世子徐延德?”
沈希仪皱眉问道。
“他们俩不是一直在营里挂个闲职吗?管他们做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
王守仁摇头说道。
“英国公、定国公是靖难勋贵,在京营盘根错节几十年,军中不少将领都是他们的旧部。”
“咱们贸然推行新章程,若是没跟他们打个招呼,怕是会碍手碍脚。”
“打招呼?怎么打?”
杭雄挠了挠头,满脸困惑。
“末将见了那些勋贵子弟就头疼,一个个说话阴阳怪气的,不像咱们当兵的痛快。”
“简单。”
王守仁微微一笑。
“就说陛下亲自召见了咱们,命咱们三人主持三大营操练,三天后还要亲自来看 —— 把陛下抬出来,既是礼数,也是规矩。”
沈希仪眼睛一亮。
“还是王先生想得周到!”
“咱们是奉了皇命,跟他们打招呼是给他们面子,他们要是识趣,就该乖乖配合。”
“正是这个理。”
王守仁折扇一收。
“他们俩虽说是世子,却也在京营待了些时日,跟我合作过几次,性子不算太差。”
“咱们把话说明白,既是尊重,也是提醒 —— 别挡着陛下的事。”
“行!就按先生说的办!”
杭雄一拍大腿,大声说道。
“末将倒要看看,哪个敢不给陛下面子!”
三人加快脚步,不多时便到了京营辕门。
守门的士兵见是他们,连忙放行,眼神里带着几分敬畏。
这几日营里早传开了,沈、杭两位千总是陛下亲自从边关调回来的,连素来不掺和军务的王参军,都得了陛下的青眼。
京营的演武场很大,此刻还有些士兵在懒洋洋地操练,队列歪歪扭扭。
这情形引得沈希仪眉头直皱。
“看看这像什么样子!”
“三天后陛下要是见了,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