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罪证如山,群臣求情触龙鳞

奉天殿的晨光里。

铜鹤在辰时的日影下投出瘦长的影子。

檐角铁马被风撞得叮当乱响。

却盖不住刘瑾尖细的唱喏声穿透晨雾:

“奴婢东厂提督刘瑾。

启奏陛下 ——”

这声喏。

似一柄淬了冰的利刃。

划破殿内凝滞的空气。

刘瑾绯红蟒袍在晨光中泛着血色。

捧着厚厚卷宗疾步上前。

单膝跪地时。

卷宗封皮朱砂写的 “张鹤龄、张延龄罪证” 墨迹淋漓。

宛如刚从血池里捞出来。

那抹朱红。

是罪恶的印记。

亦是东厂铁腕的象征。

“讲。”

朱厚照的声音从龙椅传来。

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却暗藏能掀翻朝堂的波涛。

刘瑾展开卷宗。

尖细嗓音如冰锥刺破寂静:

“查寿宁侯张鹤龄。

弘治十年强占河间府民田三千亩。

逼死佃户七家;

弘治十五年收受江南盐商贿赂白银二十万两。

纵容其走私官盐;

先帝驾崩当日。

私藏兵器三百件。

意图不明……”

每念一条。

他就从卷宗里抽出一张纸。

或是地契。

或是账本。

或是人证供词。

“啪” 地拍在金砖上。

纸张落地的脆响。

像重锤敲击在百官心头。

殿内寒气随罪状递增。

百官的呼吸渐渐轻得像猫叫。

连刘健都攥紧了象牙笏板。

指节捏得发白 ——

这些罪证太实了。

桩桩件件都够得上 “斩立决”。

东厂显然查了很久。

连当年佃户的血书、盐商的账簿都翻了出来。

东厂的触角。

早已扎进朝堂每一处角落。

“建昌侯张延龄。”

刘瑾翻过一页。

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冰:

“弘治十二年强抢民女十二人。

其中三人不堪受辱自尽;

弘治十七年挪用边军军饷五万两。

导致宣府士兵哗变;

更与太医院院判李嵩勾结。

多次传递宫闱消息。

干预朝政……”

罪状如雪片般飘落。

将张家兄弟钉死在耻辱柱上。

“够了!”

户部尚书韩文突然出声。

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

脸色惨白如纸:

“陛下。

张侯爷虽有过失。

但终究是太后胞弟。

先帝的舅子。

还请陛下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

从轻发落……”

他试图用 “亲情” 二字。

为张家兄弟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从轻发落?”

朱厚照猛地拍案。

龙椅上的金龙浮雕仿佛被震得活了过来。

目光如炬扫向韩文:

“韩尚书说说。

怎么个从轻法?

是把三千亩民田还给百姓?

还是让死去的佃户爬起来?”

这话像一记耳光。

狠狠抽在韩文脸上。

韩文被问得哑口无言。

冷汗顺着鬓角淌进官袍领子里。

后背湿了一大片。

连头都不敢抬 ——

那冷汗。

是恐惧的写照。

亦是被戳中心虚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