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底下的湿泥上,那道指甲划痕还在。
我盯着它看了三秒,没动。炭盆里的灰是冷的,断剑横在腿上,剑身凉得贴肉。刚才爬暗渠时蹭的泥已经干了,结在裤腿外侧,一碰就往下掉渣。
外面没声音。
但我清楚得很,能在我门口留下记号又抹掉痕迹的,不会是普通宵小。阿骨打说过那边有妖化人,可妖化人不会写字,更不会事后清理脚印。
所以这是人来的。
而且是带着目的来的。
我慢慢伸手,把炭盆边上一块烧焦的傀儡残片拨进灰里盖住,顺手将断剑往怀里收了收。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稳。
下一秒,门外传来两声轻叩。
不是砸门,也不是踹门,就是规规矩矩地敲了两下,像街坊串门。
我咧了下嘴。
来了。
“谁?”我喊了一声,嗓音故意压得沙哑,像是刚醒。
“赵家特使,奉命拜见楚三少爷。”外面的声音平稳有礼,“带了点心意,想与您商议些事。”
赵家?三流贵族,墙头草中的战斗机。上个月还给萧景珩送贺礼,前年谢无赦杀平民的时候他们家主第一个跪着递刀。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破青袍,袖口磨得发毛,脚上靴子裂了线。再看看屋里——墙裂着,屋顶漏风,炭盆里连火都没有。
这种地方,赵家居然派人上门谈合作?
我不急着开门,反而慢悠悠站起身,走到门后,耳朵贴上去听了一瞬。门外呼吸均匀,脚步微偏左,说明来人右腿负重,可能是旧伤,也可能是藏了东西。
我忽然笑了。
“你踩我门口那块泥了。”我一把拉开门,冷风卷雪扑进来,“脏了我的地。”
门外站着个穿深紫锦袍的男人,袖口绣金云纹,腰间挂玉珏,脸上挂着笑,像是早就准备好应对各种反应。但他没想到我会第一句就提地上的泥。
他愣了一下。
“抱歉,雪天路滑。”他拱手,态度恭敬,“在下赵元礼,奉家主之命前来……”
“行了行了。”我摆摆手,打断他,“进来吧,别杵着当门神。”
他犹豫半秒,抬脚跨过门槛。靴底沾的雪水在地面留下两道湿痕。
我关上门,反手插上门栓。
屋子里比外面冷不了多少,但他没抱怨,也没脱外套。从怀里掏出一个储物袋和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双手递过来。
“这是我们家主的一点诚意。”他说,“疗伤丹药、魔晶、还有一枚通行令,可在城南三处秘市自由出入。”
我没接。
歪头瞅了眼那张纸:“这是契约?”
“共抗大敌的合作意向书。”他微笑,“组织残余仍在活动,单打独斗难成大事。我们愿与楚少爷联手,资源共享,风险共担。”
我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