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刚吹了两下,窗缝里的符纸就变了。
不是全青,是左下角那条墨线突然泛起一点灰绿,像被什么东西蹭过。我眼皮都没抬,手指在断剑上轻轻一叩——它懂,我也懂。
刚才那个没影子的灰袍人,回来了。
而且这次,他带了东西。
我慢慢坐直,把腿从桌上收下来。之前装打盹是为了骗外人,现在没必要演了。脑子里系统安静得很,但那股熟悉的躁动感在往上爬,像是有什么要炸。
疯批值快到临界点,但我压着没让它爆。
现在不是发疯的时候,是盯人的时候。
我掀开床板底下一块松动的砖,摸出一枚铜牌,捏在手里晃了晃。阿骨打那边立刻有了反应,屋檐角落传来一声极轻的狼嚎,短促,收得快,普通人听不出是活物叫的。
行了,接力眼到位。
我起身走到墙角,把耳朵贴在药柜背面。这柜子老旧,后板有条裂缝,正好对着隔壁废弃回廊。早些年没人走这边,说是地气阴,现在倒成了最好的偷听位。
脚步声来了。
还是那种踩接缝的节奏,一步不差,像尺子量出来的。但这一次,他走得更慢,中途停了三次,每次停都伴随着一阵低频震动,从地底传上来,像是有人在敲钟,又不像。
我忽然想起古籍里提过的一种术——“脉引”。
靠血祭激活地底阵纹,用来定位封印节点。
这人不是来探路的,是来标点的。
我松开耳朵,转身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新符纸,没画任何咒文,只是用指甲在中间划了一道口子。然后把它塞进袖口,随时能甩出去。
等那人走远,我推开后窗,翻了出去。
外面黑得彻底,连灯笼都不亮。我贴着墙根走,每一步都避开石板反光面。阿骨打那边传来第二声狼嚎,方向在藏书阁后巷。我顺着他的视线往前推,终于看见那个灰袍人站在一片荒废的石坪中央。
他蹲下了。
伸手在地面一抹,原本看不出痕迹的石板居然裂开一道细缝,露出底下刻着的残符。那图案我认得——地枢殿入口标记,只有特定时辰才能开启,需要活人滴血为钥。
但他没滴血。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晶石,放在阵心位置。
石头一落,地面嗡了一声,那道暗红纹路猛地跳了一下,从断剑蔓延到我手腕内侧,烫得像烙铁扫过。
操。
这玩意儿和我断剑同源。
我脑子轰地一下,差点没站稳。系统瞬间蹦出一行字:【察觉宿敌之器,疯批值+30】
好家伙,连这种都能加分?
我咬牙忍住冲动,没冲上去抢。现在动手就是打草惊蛇,我要看他们到底想干啥。
灰袍人开始念咒。
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音节都带着古怪的回响,像是从井底往上爬。随着咒语推进,黑晶石开始发光,频率越来越快,最后竟和我胸口某处产生了共振——那是封印的位置。
他们在试,试能不能把我体内的锁给震松。
我手心全是汗,握着断剑的手指关节发白。可我还是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