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院墙

黑袍人站在院子角落，月光照不到他脸，可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不是盯着，是穿透——像能看穿我这身皮囊底下压着的东西。

“你来了。”我靠在门框上，语气像在等一个送快递的。

“我说过，你会有大劫。”他声音还是那么糙，像砂轮磨铁。

“现在呢？”我扯了扯嘴角，“你是来当预告片解说员的？”

“我是来告诉你，时间不多了。”

他蹲下，手指在地上划了一道。

青石板裂开，红纹浮现，像是从石头里渗出来的血。

我盯着那符，没动。

断剑震得更狠了。

不是警告，也不是兴奋。是一种……熟悉感。就像你多年没回老家，突然闻到灶台烧柴的味道，说不上来哪对，但就是知道——这是真的。

“你说的危机，是指萧逸要杀我？”我问。

“不全是。”他摇头，“是‘他们’要让你死得合理——而你若只当它是阴谋，你就已经输了。”

话一说完，他人就往后退，一步，两步，直接融进黑里，快得不像走路，倒像是被夜色吸进去的。

阿骨打从房檐跳下来，落地时差点打个趔趄。

“昭哥，这人……比上次还邪性。”他搓了搓胳膊，“我刚才想跟，腿都迈不开，跟被钉住似的。”

我没吭声，蹲下去看那符。

指尖刚碰上，一股热流顺着指骨往上窜，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咬牙没缩手。

血从指腹滴下去，落在符文交叉点。

“滋”地一声，像水泼进热油。

眼前猛地一黑。

画面闪出来——

一扇巨门悬在虚空中，门缝里往外淌黑血，符文在血流里打转，正是地上这道。有个声音在门后低语：“三更天，门开一线……”

我猛地抽手，后退两步，靠在墙上喘气。

鼻血流下来了。

阿骨打慌了：“昭哥！你流血了！”

我抹了一把，指尖沾着红，还带点金丝。

魔尊之血的征兆。

不是封印松了，是……被什么东西勾起来了。

“不是巧合。”我盯着地上的符，“他说的危机，不是萧逸要杀我。”

“那是啥？”

“是他知道我在装疯。”我冷笑，“而真正吓人的，是有人知道——我装疯，但还没疯够。”

阿骨打愣住：“啥意思？”

“萧逸想让我死得‘合理’，所以先造谣，再灭口，把我说成邪修，好让杀手动手时没人追责。”我慢慢站直，“可这人呢？他不关心我是不是邪修，他关心的是——我还没醒。”

“所以他是帮你？”

“不一定。”我摇头，“他可能只是不想我死得太早。”

阿骨打挠头：“那他到底是敌是友？”

“问得好。”我弯腰，用剑尖把那符划烂，“如果是敌人，他没必要提醒我。他可以直接动手，或者放更狠的谣言，把我钉死在‘邪魔’这个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