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圣人面子?”
他嗤笑一声。
刀尖指着曲阜城墙上的 “明” 字大旗。
“陛下早已昭告天下,大明一圣,唯天子耳!你们勾结逆党,私藏弯刀二十把、弩箭三百支,还敢说没谋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一队锦衣卫疾驰而至。
为首之人穿着飞鱼服,腰间佩着绣春刀,脸上带着阴柔的笑。
是东厂档头杨寰。
“张将军好手段!一枪斩了潘泰礼,震慑宵小,痛快!”
杨寰翻身下马,走到张同敞身边,声音压得很低。
“陛下在京里听闻潘泰礼阻挠皇命,特命奴婢前来协助将军,处理孔府事宜。”
张同敞眉头微皱。
东厂突然介入,显然是朱由校另有安排。
这让他心里多了几分警惕。
孔贞宁看到杨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连滚带爬地凑过去。
“杨档头!求您为孔府做主!我们是被冤枉的!都是潘泰礼陷害!”
杨寰瞥了他一眼,像看路边的狗屎,连话都懒得接。
他转头对张同敞躬身道。
“张将军,陛下有旨:孔府上下数百口,皆是重要人证,不得擅自处置,需押解回京,交由三法司公开审讯。”
张同敞心中了然。
朱由校要的不是孔家的命,是要把孔府的罪行公之于众,彻底砸烂士大夫 “圣裔不可辱” 的精神支柱!
他翻身下马,走到孔贞宁面前。
抬脚狠狠踹在他胸口。
“冤枉?潘泰礼的会票还在我手里,你与江南豪强的密信也已被东厂查获,私藏的兵器堆得像小山,还敢狡辩?”
孔贞宁趴在雪地里,绝望地嘶吼起来。
“朱由校!你亵渎圣裔!天下士子绝不会放过你!他们会罢考!会联名上书!让你坐不稳龙椅!”
“天下士子?”
张同敞弯腰,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按在雪地里。
“陛下早已让《皇明报》传遍天下,你的罪行,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现在的你,不过是人人喊打的逆贼!”
杨寰上前一步,绣春刀抽出半寸,寒光映着孔贞宁的脸。
“张将军,时候不早了。孔府上下,需即刻押解回京,陛下要亲自审案。”
“自然遵旨。”
张同敞松开手,对亲兵下令。
“将孔府所有人犯戴上枷锁!男丁分开关押,女眷单独看管!不准任何人逃脱,不准任何人靠近!”
亲兵们应声上前。
冰冷的枷锁 “咔嚓” 锁在孔贞宁、孔胤植等人的脖子上,拖拽着往城外走去。
孔府内,锦衣卫和羽林卫士兵正在搜查。
撬开后院的地窖,金银珠宝堆得像小山。
打开书房的暗格,与江南豪强往来的密信散落一地。
最让人震惊的是,杂物间的木箱里,竟藏着后金的狼头令牌,还有几封努尔哈赤写给孔府的密信。
上面写着 “若取大明,孔府封王” 的字句。
一名锦衣卫捧着密信,慌慌张张地跑来。
“杨档头!张将军!重大发现!孔府后院有密道!里面藏着大量东林党人留下的信件,还有…… 还有与后金的往来凭证!”
张同敞和杨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他们原以为孔府只是勾结江南豪强,没想到竟还私通后金!
这背后,会不会牵扯出更多世家大族?
杨寰握紧腰间的绣春刀,沉声道。
“张将军,看来这孔府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张同敞眼神锐利如刀,看向被押解的孔贞宁。
老家伙正低着头,没人看到他嘴角那抹诡异的笑。
他一字一句道。
“不管水有多深,陛下要清算的,我们就必须查到底!就算牵扯出整个江南士族,也绝不手软!”
押解的队伍缓缓启程。
枷锁拖地的 “哗啦” 声在雪地里格外刺耳。
孔贞宁突然抬头,看向曲阜城外的密林,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没人知道,密道里除了凭证,还有他提前派出的信使。
信使正快马加鞭赶往江南,要点燃一场更大的风暴。
孔府私通后金的凭证,会牵扯出多少世家?
押解回京的路上,会不会有江南士族派来的人劫狱?
朝中的文官集团,会借着潘泰礼之死掀起怎样的反扑?
这场席卷大明的清算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