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兄说得对!”
旁边的湛嘉晟连忙附和,夹起一块鹿肉塞进嘴里。
“咱们是天朝上国的栋梁,就该享这荣华富贵!那些纤夫流民,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
船外的河岸上,数十名纤夫光着脚踩在结冰的地面上。
破单衣根本挡不住寒风,冻得他们嘴唇发紫,脸上结着冰碴。
纤绳勒进肩膀的皮肉里,每拽一下都疼得发抖,脚底板被冰碴划得鲜血淋漓,一步一个血印。
“快点!磨磨蹭蹭的!”
驿站差役举着鞭子,劈头盖脸抽打下来。
鞭子抽在纤夫背上,裂开一道道血口。
“耽误了孔大人的行程,打断你们的腿!”
一个白发老纤夫体力不支,“扑通” 摔在冰上,再也爬不起来。
差役扬鞭就要再打,被一个穿补丁短打的年轻纤夫扑上去拦住。
“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
“死了正好!”
差役冷笑一声,一脚踹开年轻纤夫。
“京城外有的是流民,少一个不少!”
船舱内的孔闻謤被外面的动静吵得心烦,探出头骂道。
“吵什么吵!”
他指着纤夫。
“让他们闭嘴!扫了本公子的雅兴,把他们都扔河里喂鱼!”
没人注意到,河道拐弯处的芦苇丛里,一队东厂番役正推着四门红衣火炮悄然逼近。
炮口黑洞洞的,对准了画舫的船身,炮膛里早已填好实心弹。
费瀚骑在乌骓马上,脸上罩着黑纱,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他举起朱由校的密旨,低声下令。
“火炮校准!先轰船尾,给这些奸佞点颜色看看!”
“轰 ——!”
一声巨响震得冰面都在颤抖,实心弹狠狠砸在画舫船尾。
木屑飞溅,船尾的雕花栏杆瞬间粉碎,船身剧烈摇晃起来。
船舱内的丝竹声戛然而止。
孔闻謤手里的琥珀酒杯 “哐当” 摔在地上,酒液溅了美人一身。
“怎么回事?地震了?”
还没等他站稳,第二发炮弹又击中了船身侧面。
“咔嚓” 一声,船板被砸出个碗口大的洞,河水 “咕嘟咕嘟” 涌进船舱。
“是炮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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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道周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冲到窗边。
看清河岸上数十名举着火器的东厂番役,还有冒着青烟的火炮,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
“是东厂!他们来抓我们了!”
孔闻謤也慌了神,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快!靠岸!让护卫抵抗!”
他的家丁护卫刚抽出腰刀,河岸上的鸟铳就响了。
“砰砰砰!”
铅弹穿透船板,护卫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尸体顺着涌进的河水漂浮。
费瀚骑着马走到河边,声音洪亮如钟。
“奉皇爷旨意!孔闻謤、黄道周等举子,诋毁新政、非议君王,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