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炭盆里的银丝炭烧得通红,映得人脸上发烫。
朱由校披着件石青蟒纹袍,手里捏着冯三元弹劾熊廷弼的奏疏,指尖在 “糜饷百万” 四个字上划着,目光深邃,像能看透纸背。
魏忠贤站在一旁,腰弯得像张弓,大气不敢出 —— 他刚换了身新袍,石青色的监丞服,领口绣着小团龙,是朱由校让人给做的。这恩宠来得太急,他怕自己接不住,手心都沁出了汗。
“魏忠贤。” 朱由校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魏忠贤浑身一激灵。
“奴才在!” 魏忠贤忙应道,声音都带着颤,腰弯得更低了。
朱由校把奏疏往桌上一放,指了指:“冯三元这奏疏,你看了?”
“回陛下,奴才看了。” 魏忠贤低声道,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这冯御史说熊经略‘糜饷百万’,可奴才查了辽东的饷册 —— 东厂的档房里有历年的饷册,奴才刚才去交接时顺道翻了翻,去年辽饷实发二百三十万,其中一百八十万被军镇截留,熊经略手里能用的,不过五十万,连修堡垒的钱都是他自己贴的……”
“你倒是查得快。” 朱由校笑了笑,眼里带着点赞许 —— 他没让魏忠贤查饷册,这奴才竟自己先动了心,倒比魏朝机灵,知道主动办事。
魏忠贤忙道:“奴才不敢偷懒。陛下给了奴才这么大的恩典,奴才总得做点实事,不能辜负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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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朱由校点头,拿起奏疏又翻了翻,“冯三元说熊廷弼‘不修边墙’,可塘报里写着,熊廷弼在宁远修了三座堡垒,用的是自己的俸禄补的工料钱 —— 你说,这冯三元是瞎,还是故意的?”
魏忠贤心里一凛,忙道:“奴才不敢妄议言官,只是…… 只是冯御史怕是没查实情,要么就是…… 要么就是受人指使,故意抹黑熊经略。”
“不是没查,是不想查。” 朱由校拿起朱笔,在奏疏上圈了个 “贪” 字,朱砂红得刺眼,“他要真为辽事着想,就该去辽东看看,而不是在京里写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魏忠贤明白了 —— 陛下不是要问冯三元的错,是要查他背后的人,这是要让他拿冯三元开刀,立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