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伪宋宫闱

光幕另一侧,“镜像汴梁”的皇城。

时已入冬,此处的寒意,似乎比真实汴梁更添几分阴冷刺骨。

宫苑内的树木早已凋零,枯枝如同扭曲的鬼爪,伸向灰蒙蒙的天空。

偶有乌鸦掠过,发出嘶哑的啼鸣,更显凄清。

福宁殿内,药味经久不散,甚至比月前更为浓重。

曾经的“德昭皇帝”赵匡胤,如今已彻底卧床不起。

他双目深陷,颧骨高耸,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只有偶尔喉咙里发出的、拉风箱般的痰音,证明着这具躯壳内尚存一丝生机。

曾经的雄图霸业,滔天恨意,似乎都已被这无情的病痛和漫长的囚禁消磨殆尽,只剩下生命最本能的、微弱的挣扎。

萧瑟的殿内,仅有寥寥两三名被严格筛选过的老宦伺候,个个低眉顺眼,如同泥塑木雕,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与福宁殿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仅一墙之隔的、如今真正掌控着这座宫廷乃至整个伪宋权柄的皇帝赵光义。

他并未安居于象征正统的紫宸殿,反而更常待在离福宁殿不远、便于掌控兄长情况的偏殿书房中。

此刻,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外面的寒意。

赵光义身着常服,坐在书案后,面前摊开的并非经史子集或民生奏章,而是一份份由皇城司密探呈递的、关于朝臣动向的密报。

他的脸色在炭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太子大婚的消息,早已通过特殊渠道传了过来。

陈朝储君地位愈发稳固,朝廷上下气象一新,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躁与压力。

反观自身,虽已大权在握,但内部却远未太平。

“王继恩。”

赵光义头也不抬,声音低沉地唤道。

一名面白无须、眼神灵动中带着几分谄媚与精明的中年宦官,立刻从阴影中趋步上前,躬身应道:

“大家,奴婢在。”

此人是赵光义一手提拔起来的皇城司都知,心腹中的心腹,专司监察臣僚、刺探隐私。

“近日,可还有人私下与非宁宫(指软禁赵匡胤的宫殿)那边,有所勾连?”赵光义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寒意。

王继恩腰弯得更低,小心翼翼地道:

“回大家,自前番雷霆手段后,明面上自是无人敢再与非宁宫有所往来。”

“只是……据下面孩儿们探得,仍有几个不识时务的老臣,暗中唏嘘感叹,言语间对……对前朝旧事,颇有怀念之意。”

“尤其是……尤其是李处耘之子李继隆,近日与一些军中旧袍泽饮酒时,曾言及‘先帝创业艰难’云云……”

“李继隆……”赵光义眼中寒光一闪。

这个名字他记得,其父李处耘是兄长的得力干将,虽已病故,但其子在军中亦有些影响力。

这种对“先帝”的怀念,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还有,”王继恩偷眼看了看赵光义的神色,继续补充道。

“宫中……宫中亦有些许风言风语。”

“说……说皇后殿下(指赵光义的正妻)近日因琐事,杖责了一名曾在非宁宫伺候过的老宫人,引得一些旧人暗自非议,言道……言道皇后殿下……气量稍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