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地下的总统紧急行动中心，比极地的永夜还要冰冷黑暗。

巨大的战情屏幕墙上，来自“天网”系统“友情”提供的全球直播画面，像一场无声的凌迟，反复切割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他们亲眼看着那三百架来自地狱的“幽灵”，是如何像戏耍孩童一般，将一支代表着旧时代海洋霸权的航母战斗群，在三天之内，优雅而又残忍地，拆解成一堆沉入海底的废铁。

那不是一场战斗。

那是一场公开的、充满了羞辱意味的处刑。

最后一艘阿利·伯克级驱逐舰，被“幽灵”的机翼像热刀切黄油般整齐地一分为二，在剧烈的爆炸中沉入海底。

直播画面定格在了孤零零漂浮在海面上的“福特”号航母残骸之上。

然后，画面一黑。

屏幕中央，出现了一行由“神谕”AI打出的、充满了嘲讽意味的冰冷文字。

【“幽灵”空天无人战机，初代机V1.0版本，常规海战压力测试，已完成。】

【测试结论：旧时代海军，已无任何实战价值。】

【感谢美利坚合众国，为人类科技进步，提供的宝贵实战数据。】

“噗——！”

国家安全顾问杰克·沙利文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红了面前一排昂贵的战术电脑。

他的身体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彻底昏死了过去。

他被气晕了。

或者说，他是被那种源于维度的巨大鸿沟，所带来的极致绝望，彻底压垮了精神。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冲了进来，将沙利文抬上担架。

哈里森总统和中情局长伯恩斯，则像两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们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了。

航母战斗群三天之内就被摧毁！

他们输得如此彻底，如此滑稽，如此的不科学。

他们耗费了数万亿美元打造的无敌舰队，在敌人眼中，竟然只是一个用来测试初代机性能的“新手村”小怪。

还有什么比这更具羞辱性的吗？

全世界，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还在联合国慷慨陈词，谴责美国发动核战争的各国代表，此刻全都噤若寒蝉。

克里姆林宫和唐宁街十号的红色电话，再也没有响起。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旧人类，面对新神，除了跪下，似乎没有第二个选择。

就在这时。

那块黑色的屏幕，再次亮起。

何维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如同俯瞰众生的神明。

这是自文昌核爆之后，他第一次，向全世界公开发表讲话。

他的声音，通过“天网”，清晰地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清理工作，现在开始。”

没有愤怒的控诉，没有正义的宣言，没有战争的动员。

只有平淡到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一句话。

却让白宫地下掩体内的哈里森总统和伯恩斯局长，瞬间汗毛倒竖。

……

耶路撒冷，“神殿”指挥中心。

何维的手指，指向了那片深邃幽暗的、环绕着整个地球的宇宙空间。

“第一步，”他用不带一丝情感的语调，下达了审判的第一道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