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没人有时间去研究它到底是什么了。

人们只知道，一个看不见的金融黑洞，正在吞噬一切。

十五分钟后，交易恢复。

迎接市场的，是更加猛烈的抛售。

道琼斯指数没有任何犹豫，再次向下俯冲。

开盘后23分钟，第二次熔断。

整个华尔街，都感受到了2008年雷曼兄弟倒下时那熟悉而恐怖的气息。

但这一次，情况似乎更加糟糕。

因为这一次，没有人知道“雷曼”是谁。

这是一种无形的、弥漫在整个金融系统血管里的剧毒，找不到病灶，也就无从下手切除。

华盛顿，美国财政部。

财政部长脸色苍白地挂断了来自纽交所主席的紧急电话。

电话的内容很简单：如果政府再不采取行动，第三次熔断之后，整个市场将进入不可逆的自由落体阶段。

那将不是“崩盘”，而是美国金融体系的“死亡”。

他的办公室内，一条直通美联储总部的最高保密等级的红色电话，正在疯狂地闪烁。

他拿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了美联储主席鲍勃那前所未有凝重的声音。

“部长先生，这不是市场恐慌，这是信任的系统性蒸发。整个信用违约互换（CDS）市场，已经完全冻结。所有的报价都消失了，流动性为零。这意味着，全球银行间的信用系统，已经事实性瘫痪。”

“我们正在面临一场比1929年大萧条还要严重得多的危机。当时只是股票市场，而这一次，是整个现代金融体系的基石——信用，在崩塌。”

小主，

财政部长感到一阵眩晕。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你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鲍勃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带着一丝痛苦和决绝：“我们必须启动最后的、也是我们从未想过会真正使用的方案。代号——‘无限’。”

“什么意思？”

“无限量化宽松。”鲍勃一字一顿地说道，“美联储，将成为市场上所有资产的、无限责任的、最终的买家。”

“这……这是疯了！”财政部长失声叫道，“这等于是用核武器来炸一只蚊子！这会彻底摧毁美元过去七十年建立起来的全部信用！全世界都会认为我们在滥印钞票！”

“我知道！”鲍勃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这栋房子已经被大火点燃了。我们的选择，不是要不要付出代价，而是选择被活活烧死，还是选择用水把房子淹掉来灭火！”

“前者是立刻死亡，后者至少还能给我们留下一片废墟，去想想怎么重建。”

就在这时，总统的加密线路切入了这场通话。

“我授权你们这样做。”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疲惫，“何维想看到一场战争，那我就让全世界都看看，这场战争的代价是什么。”

他知道，自己签下的那份行政令，本意是给何维的绞索。

却没想到，那根绳子的另一头，早已被何维牢牢地套在了美国金融体系的脖子上。

他们以为自己是挥剑的刽子手，结果却成了被迫选择自残来求生的囚徒。

上午十点三十五分。

在第二次熔断即将结束，市场准备迎接第三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审判的前一分钟。

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的官方网站上，发布了一则史无前例的、只有短短三句话的声明：

“为维护金融市场稳定，提供充足流动性，美联储将启动一项规模无上限的资产购买计划。”

“购买范围将涵盖国债、抵押贷款支持证券（MBS）、投资级公司债，以及其他为稳定市场所必需的金融工具。”

“此计划即刻生效，直至另行通知。”

这则声明，像一颗投向平静湖面的原子弹，瞬间掀起了全球金融市场的滔天巨浪。

“无限量化宽松！”

“直升机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