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马蹄形峡谷,在脚下延伸,科罗拉多河如同一条绿色的绸带,在红色的砂岩之间,蜿蜒流淌,切割出亿万年的时光沟壑。
夕阳正缓缓落下,将天边的云彩和远处的地平线,染成了一片金色,浓烈得如同梵高的画作。
何维就坐在这壮丽得近乎不真实的悬崖边上。
他没有穿着昂贵的西装,也没有被一群保镖簇拥。
他只穿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一条卡其色的休闲裤,光着脚,任由那些还带着白天余温的细腻红砂,包裹着自己的脚趾。
他身旁,燃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
干燥的杜松木在火焰中,发出“噼啪”的轻响,散发出好闻的、带有树脂气息的香气。
火焰的光芒,在他的脸上,跳动着。
给他那张总是平静得如同深潭的脸,染上了一层难得一见的尘世温暖色彩。
林秋宜就坐在他旁边。
她也脱掉了高跟鞋,学着他的样子,将双脚埋进温暖的沙子里。
她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夕阳和火焰的光芒,将她婀娜的身材和美丽的脸庞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将一根烤得外皮焦黄、滋滋冒油的羊排,递给何维。
这是何维,在完成了对亚马逊、英伟达、思科和埃隆·马斯克这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布局之后,给自己放的几天假期。
没有电话,没有会议,没有关于下一个千亿级市场的战略推演。
只有篝火,星空,和身边这个,安静得仿佛能融化所有时光的女人。
他接过那根肉香扑鼻的烤羊排,咬了一口。
外皮是焦脆的,带着一丝烟火的苦涩,而里面,是酥软的顶级羊肉。
这种简单而又纯粹的人间烟火气,让他那颗总是被庞杂数据和冷酷逻辑占据的大脑,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还记得吗?”林秋宜看着篝火,轻声说道,“很多年前,我爸爸托他的老战友找到你,托你的关系,让我进了红星厂。进厂那天,我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衫,还配了一条蓝色的长裤,扎个马尾,激动地走进红星厂的大门。转眼,我就跟着你满世界地跑,简直像在梦里一样。”
何维笑了。
他当然记得。
那段岁月,在他的记忆里,遥远得像另一个纪元的故事。
但林秋宜一提,那些画面,又清晰得如同昨日。
“那时候,你天天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林秋宜的嘴角,也带着笑意,“脸上总是沾着油污,但你的眼睛,比现在这堆篝火,还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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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亮了吗?”何维看着她,笑着问道。
林秋宜摇了摇头,她将目光从篝火移到了何维的眼睛上。
“现在,你的眼睛太深了。”她轻声说,“深得,让人看不透。有时候,我会害怕。”
何维沉默了。
他知道林秋宜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