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没有理会他复杂的情绪。

他从桌下，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在了会议桌的中央。

那是一块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空白的服务器刀片。

入手冰冷，沉重。

“我需要一个物流总监。”何维看着贝索斯，就像一个最严苛的导演，在给一个最有天赋的演员，布置一个最具挑战性的角色。

“我需要你，忘记你过去所有的成功经验，忘记你那个已经停转的‘飞轮’。我需要你为新亚马逊，从零开始，设计并建造这个超级智能物理。”

何维的指节，在那块冰冷的服务器刀片上，轻轻敲了敲。

“这个项目，代号【阿尔戈斯】（Argus）。”

何维看着贝索斯，眼神平静而锐利。

“我剥夺了你的王国。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去亲手建造一座，比你过去那个王国，伟大一百倍的新神殿。”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何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去夏威夷的海滩上，开一家全世界最棒的书店，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何维站起身，示意施密特，一同向外走去。

将两种未来的选择，一同留给了贝索斯。

贝索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那块服务器刀片上。

金属的表面，倒映出他那张扭曲的、陌生的脸。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是改写世界的普罗米修斯。

昨天，他成了一个被缚在悬崖上的巨人。

而现在，那个名叫何维的新神，又亲手打碎了他的锁链，在他的面前摆下了一座更加宏伟的山峰。

何维让他自己选择，是扛起新亚马逊的未来，建造一座前所未有的神殿？

还是被可怜的自尊心淹没，从这里黯然离开？

他舍不得离开毕生心血打造的亚马逊，哪怕现在的亚马逊已经换了主人。

他慢慢地，伸出手，握住了那块服务器刀片。

金属的边缘，锋利如刀，深深地，嵌入了他的掌心。

他的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