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访的客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既不是摩根士丹利的戴维·罗斯，也不是NeXT公司的乔布斯。

而是一个何维只在报纸上见过，但从未打过交道的“老对手”——微软公司的创始人，比尔·盖茨。

这位凭借Windows系统，在软件领域建立了庞大帝国，常年稳坐世界首富宝座的科技巨头，亲自乘坐着他的私人飞机，低调地抵达洛城。

整个红旗工业集团的高层，都感到了深深的困惑。

何维的“青苹果”，几乎将微软赖以生存的Wintel联盟，打得支离破碎。

双方在市场上，可以说是刺刀见红的死敌。

这个时候，比尔·盖茨亲自登门拜访，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在何维的办公室里。

两个同样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世界科技格局的男人，第一次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比尔·盖茨，穿着他那标志性的，略显宽大的V领毛衣和卡其布裤子。

他的脸上，带着那种程序员特有的，略带腼腆和书呆子气质的微笑。

但他的那双镜片后面的眼睛，却闪烁着商人般精明锐利的光芒。

“何先生，”他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却又充满了强大的自信，“我必须承认，在过去的两年里，你的‘青苹果’，给我们微软制造了相当大的麻烦。”

他用了一种很巧妙的说法，“麻烦”而不是“威胁”或者“危机”，这显示了他作为一名行业领袖的骄傲和体面。

何维笑了笑：“盖茨先生，商场如战场。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当然。”比尔·盖茨点了点头，“而且，你做得非常漂亮。说实话，我个人非常欣赏你们NeXTSTEP系统的设计理念。它很优雅，也很强大。相比之下，我们早期的Windows，确实像个笨拙的丑小鸭。”

比尔·盖茨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这种坦诚，反而让何维对他，产生了一些好感。

“但是，”比尔·盖茨的话锋一转，“一个优秀的操作系统，和一个成功的商业生态，是两回事。”

“何先生，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虽然我们的Windows系统，在个人消费市场上被你们打得节节败退。但是在另一个，更庞大，也更重要的市场上，我们依旧占据着绝对的无法撼动的垄断地位。”

他看着何维，缓缓地说出了那个市场的名字。

“企业级市场。”

何维的目光，微微一凝。

他知道，对方说到点子上了。

“青苹果”电脑，凭借其出色的多媒体性能和时尚的设计，确实征服了年轻一代。

但是，在全世界数以亿计的企业办公室里，那些枯燥的财务报表，复杂的数据库管理和协同办公软件，依旧是微软Office和Windows NT服务器的天下。

这是一个对“酷炫”和“美学”，没有任何感觉的市场。

企业级市场在乎的是“稳定”、“兼容”和“生产力”，有着长期形成的软件壁垒，这也是微软帝国最坚固的护城河。

比尔·盖茨继续说道：“你的NeXTSTEP系统，太超前，也太封闭。”，他的语气，就像一个耐心的老师，在指出学生作业里的问题。

“它无法兼容我们积累了十几年的庞大的商用软件。全世界的企业用户，不可能为了你那漂亮的界面，就放弃他们已经习惯了几十年的工作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