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沉重的铁门被“嘎吱”一声推开,久违的阳光如同利剑,刺破了长廊内积聚的阴冷与黑暗。
光线中,尘埃飞舞。
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牢门之后。柳如烟缓步走出,她的动作有些迟缓,似乎还不适应这耀眼的光明。那身标志性的红衣显得有些褶皱,肩头的位置,深色的血渍早已干涸发硬,如同两朵绝望的花。她的脸色苍白,唇上毫无血色,但那双凤眸,在初时的恍惚后,便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清亮,甚至比以往更加沉静,仿佛淬炼过的寒冰。
门外,长公主、李逍遥,司徒明月、赵清影、鲁妙子、白素、凌霜华等所有核心成员,以及竟都齐聚于此。他们的目光复杂地落在她身上,有关切,有愧疚,也有如释重负。
李逍遥一步上前,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从头到脚快速扫过,确认她除了伤势和疲惫外并无大碍,那紧绷的下颌线条才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分。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手中几样东西,递到了她面前。
那是一枚断裂的“叁”字腰牌,一块颜色、质地都与她衣裙相似但细看却有差别的紫色衣料,还有几封密信的残片。
“司徒明,王允就是内鬼。”李逍遥的声音平静,却带着足以定论的力量,“这腰牌,是司徒明利用职务之便伪造,故意遗落阵眼。这衣料,是他仿造你的衣裙材质,用于栽赃。这些密信,笔迹虽模仿得极像,但书写习惯的微小差异,已被鲁大师核验确认。”
他的话语,如同温暖的泉水,开始融化包裹在柳如烟周身的冰层。
赵清影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来。这位向来冷面果决的总捕头,此刻眼中带着清晰可见的愧色。她双手捧着一枚通体翠绿的玉佩,那玉佩光洁温润,上面刻着的“烟”字清晰可见。
“如烟,”赵清影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带着郑重的意味,“这玉佩,物归原主。之前……是我武断了,险些酿成大错,对不住!”她深深一揖。
柳如烟的目光落在玉佩上,又缓缓移到赵清影脸上。她没有立刻去接,只是看着对方眼中那份真诚的歉意,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淡、极浅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怨恨,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了然和一丝淡淡的疲惫。
“赵姐姐,”她轻声开口,声音因久未进水而有些沙哑,“何必说对不起。要骗过敌人,先要骗过自己人。这出戏……若不演得逼真,那躲在暗处的毒蛇,又怎会轻易露出獠牙?”
她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随即恍然。原来,她早已洞悉了李逍遥的将计就计之策,并且心甘情愿地配合,将自己置身于这囹圄之苦,嫌疑之辱中。
这份隐忍与担当,让所有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