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归帆满誉·暗藏惊雷

后汉异星录 凌阅闻 5770 字 9天前

盛宴在吴王宫最为宏大的“观海殿”举行。烛火通明,亮如白昼。珍馐美味流水般呈上,玉液琼浆在金樽玉盏中荡漾。丝竹管弦之音袅袅不绝,舞姬身姿曼妙,彩袖翩跹。大殿之中,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直冲云霄。远征归来的将领、学者、商人代表,与江东的文武重臣、世家显贵汇聚一堂,沐浴在胜利的荣光之中。

吕蒙作为头功之臣,自然是众人敬酒的焦点。他面颊微红,但眼神依旧保持着清明,得体地应对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赞誉。孙权更是兴致高昂,不断举杯,言语间充满了对未来的豪迈展望:“今我舰队已通绝域,商路既开!孤意已决,即刻着手营建‘海西都护府’!以此次所获为根基,择良港,筑坚城,屯强兵,设商埠!以此为跳板,通西域,连大秦!使我大吴之威名,响彻寰宇!使四方之珍宝,尽汇于吴!来!诸卿,满饮此杯,共襄盛举!”

“共襄盛举!为大王贺!”殿内一片应和之声,气氛热烈到了顶点。

然而,在这片喧嚣繁华之下,权力的核心圈层中,却有几双眼睛始终保持着异样的冷静。

张昭抚着胡须,看似在欣赏歌舞,眉头却不易察觉地微微蹙起,目光偶尔扫过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和兴奋异常的商人,眼神深处有着老成谋国者对过度扩张和靡费国帑的隐忧。

鲁肃笑容可掬地与人交谈,但眼底深处却难掩一丝凝重。他在推杯换盏的间隙,目光总会投向吕蒙的方向。这位大都督眼中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深思,逃不过这位江东柱石最敏锐的观察。

大乔(李雯)安静地坐在孙权侧后方的位置,扮演着温婉王妃的角色。她浅酌清酒,欣赏着歌舞,但作为记者的本能却在高速运转。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动声色地捕捉着殿内每一个细节:吕蒙强颜欢笑下偶尔闪过的失神;几位随舰归来的核心参谋官(包括那位从犍陀罗死里逃生、带回第一手情报的年轻军官)彼此间交换的、忧虑重重的眼神;甚至是一位来自天竺南部的商人代表,在与江东官员交谈时,脸上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流露出的深深恐惧。这些细微的信号如同冰层下的潜流,与殿内炽热的氛围格格不入。大乔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凯旋的荣光之下,似乎笼罩着不祥的阴霾。她悄悄看了一眼身侧兴奋指点着殿中奇珍异兽的小乔(韩雪),妹妹眼中纯粹的好奇与喜悦让她心头涌起一丝复杂。她端起酒杯,借着饮酒的动作,目光再次锐利地扫过全场。

盛宴持续至深夜。当孙权终于带着七分醉意和十分的踌躇满志离席后,喧嚣的观海殿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宫人收拾杯盘碗盏的轻响。

吕蒙和陆逊并未回府。他们被早已等候在偏殿外的孙权近侍,引领着穿过曲径通幽的回廊,走向吴王宫深处一个更为隐秘的所在——位于宫苑东北角,临海而建、守卫森严的“观海阁”。此处远离主殿的喧嚣,只有海浪永不停歇地拍打礁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被无限放大。

观海阁内,灯火通明,气氛却与宴席上的热烈截然不同,凝重得如同深海的水压。孙权已换下王袍,穿着一身深青色常服,脸上的酒意被冰冷的海风一吹,已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鹰隼般的锐利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负手立于巨大的、可以俯瞰整个海湾的琉璃窗前,背影如同一块沉默的礁石。张昭、鲁肃肃立在他身后两侧,面沉似水。大乔(李雯)也被破例允许列席,她安静地坐在角落一张铺着锦垫的胡凳上,膝上摊开着她那本从不离身的硬皮笔记簿,炭笔紧握在手,做好了记录和分析的准备。

吕蒙和陆逊快步走入阁中,所有疲惫与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卸下,面色凝重如铁。吕蒙甚至来不及行礼,便从怀中取出一个以火漆和独特蜡印层层密封的、厚实的铜匣,双手高举过顶,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战栗的沉重:

“大王!远征舰队幸不辱命,打通商路,慑服远邦!然…归途之中,于天竺西陲,犍陀罗故地,我等遭遇之事,闻听之言,所得之物…关乎国运,关乎寰宇!其情可怖,其势滔天!臣不敢擅专,亦不敢稍有延误,特将此绝密奏报与证物,呈于王前!此匣由臣与陆伯言(陆逊字)、及三位亲卫日夜轮值,寸步不离看守!请大王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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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那个普通的铜匣。它静静地躺在吕蒙手中,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孙权猛地转过身,眼中再无半分醉意,只有深不见底的幽潭。他大步上前,一把接过铜匣,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微微一顿。他挥手示意阁中所有侍从、护卫尽数退出。沉重的阁门被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内外。

孙权走到阁中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前,亲手拿起一柄小巧的银刀,极其谨慎地剔开层层火漆和蜡印。咔嚓一声,铜匣的机括弹开。匣内,是厚厚一叠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最坚韧的桑皮纸奏报,以及一个更小的、以铅皮包裹封死的扁平盒子。

孙权并未立刻去看奏报,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铅盒上。他拿起铅盒,掂了掂分量,然后同样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将铅封剥开。铅盒开启的瞬间,一股淡淡的、令人不适的金属腥气和…另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高温灼烧后的焦糊气息,悄然逸散在阁内。

阁内的灯火似乎也因这气息而摇曳了一下。

铅盒内,铺着柔软的丝绒。丝绒之上,是几样令人触目惊心、完全超越理解范畴的“证物”:

青黑色的金属矛头残片: 约两寸长,最宽处一指。正是甄宓(方晴)在犍陀罗焦土上,从垂死婆罗门伤者体内取出、韩当又派人送回江东的同种材质!其质地深邃幽暗,非金非铁,在烛火下流转着一种内敛却极度危险的冷硬光泽。断口处并非撕裂的毛刺,而呈现出一种异常平滑、如同被激光切割般的质感。最为诡异的是,在靠近根部的位置,一个极其微小的、由三个同心圆环构成、环内密布星辰点状刻痕的符号清晰可见!刘邈博士的鉴定结果附在一旁:此物非已知任何金属合金,硬度、韧性远超百炼乌兹钢,内部呈现完美层叠锻造纹理,其铸造技艺匪夷所思!

扭曲变形的奇异金属块: 仅有半截拇指大小,通体焦黑变形,仿佛被投入过熔炉的核心。但其暴露出的部分边缘,依旧能看到与矛头残片类似的青黑色金属基底。上面似乎还有残留的、极其微小的、结构精密的齿轮状或连杆状的凸起残痕?它散发出的那股刺鼻的焦糊味最为浓烈。

一片烧焦的奇异织物残片: 大约手掌大小,呈现出一种交织的银灰与暗蓝色。其材质极其坚韧,触手冰凉且略带滑腻感,更诡异的是,它似乎对火焰有极强的抵抗力——边缘是被高温熔融后凝结的形态,而非普通织物烧焦成灰。在残片中心,依稀可见一个同样微小、但图案略有不同的烙印:一个抽象的、仿佛展翅利爪的标记。

几页炭笔速写: 纸张来自大乔(李雯)特制的硬皮本。笔触急促而精准,显然是现场目击者强忍恐惧的快速记录。一幅描绘的是巨大的、非金非石的、布满规则几何纹路的残骸,形似某种飞行物的扭曲外壳,其断裂处还闪烁着诡异的能量弧光?另一幅则画着几道深深烙刻在焦黑岩石上的奇异足迹——巨大、三趾、带有金属爪痕,绝非任何已知的生物!还有一幅是依据幸存者描述绘制的模糊人形轮廓:高大、全身笼罩在某种流线型的、无法分辨材质的密闭甲胄中,头盔眼部的位置是两个闪烁着幽绿光芒的狭长视窗,手持着类似那青黑矛头的长柄武器。旁边标注着生还者凄厉的描述词汇:“铁甲发光…无面…收割者…星降凶兵!”

“嘶……”

即使以张昭的沉稳、鲁肃的智计,在看到这些证物的瞬间,也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虽未亲临那修罗场,但这些超越常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物件本身,已无声地诉说着巨大的恐怖。大乔的手紧紧攥住了炭笔,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强迫自己冷静地观察、速写,将这些证物的每一个细节刻印下来。她特别留意了那个同心圆星辰符号和展翅利爪烙印,并在本子上快速标注。

孙权死死盯着那几样证物,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眼神如同风暴前夕的深海。他猛地抓起了那份厚厚的奏报,几乎是粗暴地撕开封皮,就着明亮的烛火,一目十行地疯狂扫视起来!

奏报以极其精炼却沉重的笔触,详细记录了在犍陀罗故地(帕坦村及周边)发现的惨烈景象——彻底化为焦土的村落、超越认知的高温焚烧痕迹、精确映射天象的几何石板星图。更重要的,是汇总了来自不同幸存者(多为重伤濒死)、不同地区(包括更西方,如波斯边境)商人、以及舰队派出深入内陆探索的小队传回的、支离破碎却核心指向一致的情报:

名讳: 那个突然崛起、带来无尽毁灭的神秘势力,被其征服者或幸存者惊恐地称为“星降之人”、“神怒之火”的化身,或者更直接地以其领袖/核心象征之名呼之——“神启者”(The Enlightened One / The Star-Touched)。

来源: 并非印度本土,而是来自更遥远的西方!其核心力量发源于地中海区域,极有可能是罗马帝国崩溃后崛起的某个继承势力(可能与波斯接壤的省份),在极短时间内横扫地中海东岸、小亚细亚,并如同瘟疫般向东迅猛扩散,兵锋已直指波斯高原!其扩张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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