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内院“静思阁”。名为静思,实为囚笼。仅一桌、一榻、一几,一扇钉死的气窗透入吝啬的天光。门外是王福那如同石雕般沉默佝偻的身影,以及轮班值守、目光如鹰的西凉健卒。整座司徒府,在董卓班师回朝的阴影和王允自身疑惧的双重压力下,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貂蝉(柳烟)端坐于榻上,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在精神层面维持着精密的“三重镜像回廊”。貔貅玉佩紧贴心口,持续传来王允通过“地网”施加的精神探测,如同冰冷的毒蛇吐信,不断试探着她意识防线的边界。她的大部分算力用于维持这个庞大的精神迷宫,小部分则通过星链的“风语”加密信道,接收着来自虎牢关、颍川、邺城乃至遥远会稽的碎片信息。
五方执事架构初立,“星火基金”开始运作,“九鼎密信”通道加密升级…组织的力量在增强,但她个人的处境却如履薄冰。王允丢失“璇玑匙”的疑云未散,董卓即将凯旋的威压日盛,她就像被夹在两座即将碰撞冰山之间的孤舟。
突然,静思阁的门被无声推开。王福那木然的脸出现在门口,沙哑道:“小姐,老爷回府,即刻召见。”
貂蝉心中一凛。该来的,终于来了。她缓缓睁开眼,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被囚禁的惊惶和疲惫,顺从地起身,跟着王福穿过层层守卫森严的庭院,来到王允那间气氛压抑的书房。
书房内,烛火摇曳。王允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他没有穿官服,只着一件深青色常服,背影显得比平日更加清癯,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萧索。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新添的檀香,也掩盖不住那份沉重的疲惫感。
“义父。” 貂蝉盈盈下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王允缓缓转过身。不过几日,他仿佛苍老了十岁,眼窝深陷,皱纹深刻,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锐利得如同刀子,死死钉在貂蝉脸上。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这样审视着她,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烛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貔貅玉佩的探测强度陡然提升,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淹没貂蝉的意识防线。
“蝉儿,” 王允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这几日,委屈你了。”
“女儿惶恐。府中清查叛逆,是为大局,女儿明白。” 貂蝉垂首,声音柔弱。
“是啊…叛逆…” 王允踱步走近,目光扫过她苍白秀丽的脸庞,“这洛阳城里,明处的叛逆被太师雷霆扫除,可暗处的…才是真正的毒瘤心腹之患啊!” 他停在貂蝉身前一步之遥,那股无形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太师…功高震主,权倾朝野。虽行清君侧之举,然其跋扈之姿,与昔日十常侍何异?长此以往,汉室危矣!”
貂蝉心头一跳。来了!王允要摊牌了!果然是要将她这颗棋子推向董卓与吕布之间!
“女儿…女儿不懂这些…” 她适时地流露出茫然与惶恐。
“不,你懂!” 王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他猛地抓住貂蝉纤细的双肩(貂蝉强忍着不适,精神迷宫全力运转,模拟出受惊少女应有的瑟缩反应),逼视着她的眼睛,“蝉儿!你天姿国色,乃上天赐予我大汉的祥瑞!值此社稷倾危之际,你…可愿助为父一臂之力?助大汉…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