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合拢，将AT&T中心山呼海啸的噪音隔绝了大半。波波维奇反手抄起战术板，狠狠砸在更衣室中央的地板上，战术磁贴炸开四散飞溅。

“十一分！半场让人轰下五十八分！”他脖颈上的青筋在灯光下跳动，目光刀子般刮过每一张脸，“蒂姆！告诉我，你让加内特在你面前予取予求，是打算提前预订夏天的钓鱼艇吗？托尼！科比在你头顶拿了多少分？二十？二十五？你那双法国跑车轮胎，是陷进AT&T的地板里了吗？！”

邓肯沉默地坐在长凳上，用毛巾用力擦着汗湿的头发，下颌线绷得像块岩石。帕克脸色铁青，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运动裤的边缘。吉诺比利靠在储物柜上，湿漉漉的卷发贴在额头，眼神里是压抑的火焰。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消毒水味和浓重的挫败感。

“我们引以为傲的防守呢？被狗吃了吗？下半场，我要看到钢铁！看到绞肉机！每一个球都要让他们流血！听懂了吗？！”波波维奇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神经。回应他的，只有沉重的喘息和拳头攥紧骨节的爆响。

另一端的湖人更衣室，气氛截然不同。空气里流淌着一种高度专注后的平静。菲尔·杰克逊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里习惯性地捻着一枚硬币，银光在他指间无声流淌。

“十一分，”禅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足够吗？在圣安东尼奥，够不够？”他目光扫过众人，“不够。永远不够，直到终场哨响。”他顿了顿，硬币稳稳停住，“下半场，他们会变成一群疯狗，会撕咬每一个角落。他们的动作会更大，会试图激怒你们，把比赛拖进泥潭。记住我们是谁——铁血、纪律、信任。用篮球说话，用最冷酷的得分去回应最肮脏的撕咬。保持冷静，保持强度，让我们的团队篮球，碾碎他们！”

科比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臂搭着膝盖，头微微低垂。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滴在地板上。他闭着眼，像是在积蓄着什么。加内特正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大腿肌肉，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眼神凶狠如锁定猎物的狼。姚明靠着柜子，仰头小口补充着电解质饮料，喉结滚动，高大的身躯像一座沉默的山。阿泰斯特嚼着口香糖，腮帮子有力地鼓动，眼神扫视着虚空，仿佛在寻找下个对手。

“哔——！”刺耳的蜂鸣器声穿透两个更衣室的墙壁，宣告中场休息结束。决战时刻，到来。

“观众朋友们，欢迎回到由中央电视台为您直播的NBA西部决赛第六场！湖人主场对阵马刺！半场结束，湖人58比47领先11分！”张卫平的声音透过信号传遍神州大地，“看看这阵容深度，湖人优势明显啊！”

“没错，”徐济成接口，“但波波维奇绝不会轻易认输。马刺上半场攻防两端都被压制，尤其对科比这点，帕克和芬利轮番上阵都显得办法不多。下半场，马刺的反扑力度和防守强度，将决定这比赛走向。姚明今天在内线打得非常聪明，半场12分7板，很好地牵制了邓肯。看看下半场他能否延续这种高效。”

球员通道口，两队人马再次狭路相逢。空气瞬间凝固，敌意如同实质。阿泰斯特嚼着口香糖，斜睨着芬利，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老家伙，腿脚还行吗？上半场那几下，感觉像在给我挠痒痒。”

芬利眼角抽动，脸色阴沉，没有回应，只是紧了紧护臂。

帕克的目光则死死锁定了科比，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这次，你不会再那么容易得分了，科比。”

科比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看帕克一眼，径直走向球场中央那片炫目的灯光。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冰封万里的寒意：“托尼，你的承诺，从第一节说到现在。结果呢？”他踏上地板，迎接着主场观众骤然拔高的、几乎要掀翻穹顶的声浪，“这里是AT&T。这里的篮筐，认得我。”

加内特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用拳头重重擂了两下自己坚实的胸膛，然后猛地指向邓肯的方向，眼神里的挑衅毫不掩饰。邓肯面无表情，只是沉默地走到中线位置，微微屈膝，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

裁判将球高高抛起。姚明和拉特利夫同时拔地而起。姚明凭借更出色的身高和臂展，指尖率先触球，轻轻一点，篮球飞向佩顿的方向。湖人的进攻齿轮，再次冷酷地开始转动。

第三节，00：00。

佩顿稳稳控球推进，帕克立刻如影随形地贴上，身体对抗强硬。佩顿用肩膀顶开一丝空间，目光扫过全场。科比在右侧三分线外被芬利死死缠住，手臂几乎架在科比腰间。加内特在罚球线附近突然启动，一个强硬的反跑甩开邓肯半个身位，直插篮下！

“手套！”佩顿手腕一抖，篮球如手术刀般精准地穿过邓肯和补防的霍里之间的缝隙，直塞篮下！加内特接球，面前只剩篮筐！他旱地拔葱，单臂高举，就要将球狠狠砸进篮筐！

小主，

“砰！”斜刺里杀出一道身影！是吉诺比利！他完全放弃了外线的阿里扎，从弱侧闪电般收缩，高高跃起，用尽全身力气拍向加内特手中的球！

“嘀——！”尖锐的哨响几乎同时响起。吉诺比利的手狠狠打在了加内特的手臂上！

犯规！投篮犯规！两次罚球！底线裁判指向罚球线。

吉诺比利落地，懊恼地甩了下手。加内特揉了揉被拍红的小臂，面无表情地走向罚球线。第一罚，空心入网（59：47）。第二罚，力道稍大，砸在篮筐后沿高高弹起！篮下一片混乱！

邓肯死死卡住姚明，但加内特如同装了弹簧般再次暴起，在邓肯头顶硬生生将篮板摘走！他落地瞬间没有强起，而是敏锐地将球分给了罚球线附近的科比！

科比接球，没有任何调整，迎着扑防的芬利，拔起就投！姿势如教科书般标准，带着一种无视防守的决绝。

刷！空心入网！（61：47）

“好球！科比！answer ball（回应球）！来自加内特的进攻篮板！强硬！太强硬了！”张卫平激动地喊道，“加内特这前场板拼抢，这分球意识，完美！”

马刺进攻。帕克推进速度极快，佩顿紧追不舍。帕克利用邓肯在弧顶的高位掩护，短暂甩开佩顿，杀入罚球线！姚明迅速提上延误。帕克没有丝毫停顿，一个灵巧到极致的陀螺转身，贴着姚明的身体抹了过去！面对空篮，他轻盈地上篮出手！

就在篮球即将擦板入筐的瞬间，一道紫色的巨大阴影如同乌云般笼罩下来！姚明！他凭借惊人的臂展和预判，在失位后硬是二次起跳，长臂舒展！

“啪！”一记干净利落的钉板大帽！篮球被狠狠扇飞！

“姚——明——！”现场DJ的嘶吼引爆全场！

篮球被拍向三分线外，阿泰斯特如同下山猛虎般冲出，将球揽入怀中！湖人反击！阿泰斯特化身推进器，大步流星冲向前场！科比和马丁两翼齐飞！

阿泰斯特面对退防的吉诺比利，一个强硬的交叉步变向，利用身体优势碾开半个身位，冲到禁区边缘！他吸引了芬利的协防，手腕一抖，篮球精准地分给了右侧底角完全空位的凯文·马丁！

马丁接球，没有丝毫犹豫，教科书般的三分出手！篮球划出高高的弧线，带着全场屏息的期待。

刷！清脆的穿网声！（64：47）

“三分命中！凯文·马丁！来自阿泰斯特的妙传！湖人下半场开局一波6：0！马刺请求暂停！波波维奇坐不住了！”徐济成语速飞快。

波波维奇脸色铁青，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几乎是从替补席上弹射起来，狠狠地将战术板摔在地上！磁贴再次飞溅。他指着退下来的球员，唾沫横飞：“你们他妈的在梦游吗？！篮板！防守！让他们像逛公园一样投篮？！芬利！我需要你像狗皮膏药一样粘死科比！托尼！撕开他们！给我冲击内线！蒂姆！拿出你该死的统治力来！这不是常规赛！这是西决！要么赢，要么滚回家钓鱼！”

马刺众将围在教练身边，喘着粗气，汗水浸透球衣，眼神里混杂着不甘和凶狠。邓肯用力拍了下手，沉闷的响声如同战鼓：“稳下来！一个一个打！防守！从窒息他们开始！”

湖人替补席则是另一番景象。禅师只是平静地站着，等球员围拢过来。“干得不错，”他声音沉稳，“但风暴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他们会用一切手段打断我们的节奏。记住，保持冷静，相信队友，用最正确的选择回应。KG，你的能量是引擎。姚，保护篮筐。科比，继续寻找机会。罗恩，防守端我需要你给吉诺比利和芬利施加更大的压力。德里克（费舍尔），准备换下加里，我们需要你的投射和防守硬度。凯文（马丁），保持攻击性！”

暂停结束。马刺换人，穆罕默德替下拉特利夫，意图增加内线对抗强度限制姚明。湖人则用费舍尔换下佩顿，增加外线火力点。

第三节，09：55，湖人64：47马刺。

帕克控球推进，眼神锐利。芬利借助邓肯扎实的掩护，终于艰难地甩开科比零点几秒，在左侧四十五度角接球。科比如影随形瞬间扑到！芬利没有强投，而是将球回给弧顶的邓肯。邓肯面对加内特牛皮糖般的贴身防守，没有选择面框，而是背身靠打。他运球，发力，强硬的背身单打，一步一步凿向禁区！肌肉碰撞的声音砰砰作响。

邓肯顶开一丝空间，突然向右转身，标志性的打板投篮！动作朴实无华却带着千钧之力！

加内特反应神速，长臂尽力封盖！指尖堪堪擦到篮球下沿！

篮球轨迹被干扰，砸在篮筐前沿高高弹起！篮下姚明和穆罕默德同时跃起！姚明凭借高度优势，将球点了一下！篮球飞向外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