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深处,龙家祠堂。昏暗的灯光下烟雾缭绕,劣质烟草和恐惧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脸上带着蜈蚣般刀疤的龙三,此刻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赤红着双眼,焦躁地在青石板地上来回踱步。他身边围着十几个核心打手,个个脸色惨白,眼神惊惶。
“三哥!外面…外面全是警察!直升机!还有当兵的!把寨子围死了!枪!好多枪!”一个负责放哨的年轻人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裤裆湿了一片。
“慌个球!”龙三猛地停步,一脚踹翻旁边的条凳,发出巨大的声响,试图用暴戾掩盖内心的恐惧,“我们龙家寨百十年了,怕过谁?以前那些条子来了不也是转转就走?他们敢进来抓人?老子寨子里几百号带把的爷们儿,跟他们拼了!抄家伙!守住寨门!”
然而,他的色厉内荏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以往警察“转转就走”,是因为地方上的“关系”打招呼,是花钱买平安。可这次,那些平时拍着胸脯保证“天塌下来有我顶着”的“大人物”,电话要么关机,要么接通后就是劈头盖脸的怒骂和撇清关系,甚至有人直接警告他“这次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赶紧跑吧!”
跑?往哪跑?天上直升机巨大的探照灯如同死神的独眼,将寨子照得亮如白昼。外面警笛声、军用卡车的轰鸣声、高音喇叭威严的喊话声(“龙家寨所有人听着!你们已被包围!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寨门投降是唯一出路!”)如同无形的铁壁,彻底封死了所有生路。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迅速淹没了祠堂里每一个人。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有人瘫软在地,有人眼神闪烁,偷偷瞄向祠堂后门的方向。
“妈的!跟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一个叫“豁牙”的亡命徒猛地抓起一把磨得锃亮的杀猪刀,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冲了出去。
回应他的,是祠堂外骤然爆发的、如同炒豆般密集的枪声!不是土炮的闷响,是自动步枪精准而冷酷的点射!
“哒哒哒!”
“啊!”豁牙的吼叫戛然而止,身体如同破麻袋般扑倒在祠堂门槛外,鲜血迅速在他身下蔓延开来。
这血腥的一幕,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祠堂里所有人的抵抗意志。
“投降!我们投降!别开枪!”不知是谁带头哭喊起来,如同瘟疫般蔓延。祠堂里的人纷纷扔掉手里的柴刀、棍棒,双手抱头,瑟瑟发抖地涌出祠堂,在刺目的探照灯下和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前,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跪倒在地。
龙三看着瞬间空荡的祠堂,看着外面跪倒一片的手下,听着越来越近的沉重军靴踏地声,脸上的刀疤剧烈地抽搐着,眼中最后一丝凶光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他知道,龙家寨完了,他龙三,也完了。他颓然瘫坐在冰冷的地上,那把曾经沾满无数人血泪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脚边。
小主,
洛杉矶,比弗利山庄顶级私人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ICU)。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加州的阳光和棕榈树,与病房内冰冷精密的仪器、淡蓝色的无菌灯光形成刺眼的对比。王磊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各种导管和监测线路,连接着发出规律滴答声的仪器。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胸膛在呼吸机的辅助下,终于有了微弱的起伏。顶级专家团队刚刚完成了一次长达八小时的二次手术,清理了胸腔内的霰弹碎片和受损组织,修复了破裂的血管。医生告知王沐晨,最危险的阶段暂时度过,但王磊仍未脱离生命危险,严重的创伤和失血导致多器官功能衰竭,未来的恢复将极其漫长和艰难,且极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王沐晨和婉儿、斯嘉丽、安吉丽娜?朱莉站在巨大的单向玻璃观察窗外,隔着冰冷的玻璃,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堂弟。他身上昂贵的定制西装早已换下,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羊绒衫,却依旧无法掩盖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让他的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眼神却锐利如刀锋,没有一丝疲惫,只有深不见底的冰寒和压抑的怒火。
陈岩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递上一份加密的电子简报,声音低沉:“老板,国内‘雷霆行动’简报。”
王沐晨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在王磊身上,只是伸出了手。陈岩将特制的平板电脑放在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