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争斗已然停止,所以朝堂之上,才显得如此“无事”。
想必是郑家终于支撑不住,低头认输,而王家与崔家,也接受了某种条件,双方或者说三方已然私下达成了协议,所以相关的攻讦、弹劾、争论,才戛然而止。
想通了此节,宴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微蹙的眉头也舒展看来。
他看向房遗直,眼中带着了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轻声道:“原来如此……‘无事’便是最好的消息。看来,是那几家……已然谈妥了。”
房遗直见他一点就透,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含笑点头:“祈风兄果然心思敏捷。正是如此。家父下朝回府时,神色都比往日轻松了几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场牵动无数人心弦的世家大战,终于在暗处落下了帷幕。虽然不知具体条件如何,但能如此迅速平息,未引起更大的朝堂震荡,对大多数人而言,已是最好的结果。
宴清重新将目光投向案上的典籍,心境却与方才截然不同。
他知道,长安城内的风云暂时平息了,但经此一役,世家之间的格局、以及他们与皇权的关系,都已悄然改变。
而他那位身在漩涡中心的好友王玉瑱,想必也能暂时松一口气了。只是不知,这场和解的背后,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交易与妥协。
……
另一边,崇文馆内,熏香袅袅,气氛庄重。今日为皇室子弟讲授经史的,乃是当世大儒、着作郎姚思廉。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以及数位年幼的宗室子弟皆端坐于席,屏息凝神。
姚思廉学识渊博,治学严谨,此刻正讲到《春秋》中一段关于礼法与治国关系的微言大义。
他捋着胡须,目光扫过座下诸位天潢贵胄,最终落在了太子李承乾身上。
“太子殿下,”姚思廉声音清朗,带着师者的威严,“方才老夫所讲,‘礼,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者也’,不知殿下对此可有见解?礼之于国,首要在于何处?”
李承乾被突然点名,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他努力回忆着方才姚思廉的讲解,但思绪似乎有些纷乱,组织语言时便显得迟疑磕绊:“回、回先生,礼……礼之要义,在于……在于定尊卑,明上下,使、使臣民各安其位……以固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