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木声音沙哑,继续讲述着。
“老师,我就这样带着我哥石猛,还有我嫂子和几个孩子,回到了我们草原上的老家。”
“我没有去惊动都护府里的任何人,我们悄悄地回到了小时候住过的那片牧场。我们的父母已经过世了,帐篷也早就没了。”
“我用林沐执政官给我的那一千铜都币,重新买了一顶又大又暖和的帐篷,还买了很多牛羊和生活用品。”
“我嫂子带着孩子们收拾家里,我就每天陪着我哥。我带他去我们小时候放羊的山坡,带他去我们小时候钓鱼的河边。”
“草原上的水土养人。在我嫂子的精心照顾,还有我的陪伴下,我哥那空洞的眼神,一天天变得有神采了。他开始愿意跟我说话,脸上也渐渐有了笑容。”
“我当时心里很高兴,我觉得就在这里安安静静地陪我哥待上大半年,等他病彻底好了,我们就回去。”
石木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就在我们回到草原大概一个月后的一天,都护府大都护矛,带着他的五个儿子,忽然来了。”
“他们没有带大队人马,就十几个人,轻装简从,还带了很多贵重的礼物,说是专程来看望我们。”
“这让我很意外。因为我父亲以前是矛手下的一个将领,按辈分,矛是我们的长辈。但他对我哥和我,一点架子都没有,热情得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他的五个儿子,矛永、矛永、矛都、矛护、矛府,我们小时候都认识,他们也对我们毕恭毕-敬,一口一个‘石猛大哥’、‘石木大哥’地叫着,亲热得很。”
“当时,我没有识破矛那个老贼的阴险面目,我还很感激,觉得他作为大都护,能亲自来看望我们,是看得起我们兄弟。”
“从那天起,矛就对我们一家人,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专门派了一队最精锐的卫兵,在我们帐篷周围站岗放哨,说是怕有野兽和流寇惊扰我们。”
“三天两头就给我们送来各种礼物,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有。”
“隔三岔五,他就亲自过来,邀请我们全家去他的大帐里吃饭,表现得特别平易近人。”
“有一次喝酒的时候,矛还拉着我的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我说,他给他五个儿子取名‘永’、‘镇’、‘都’、‘护’、‘府’,就是想让他们记住,我们矛家世世代代,都要为何维老师永镇都护府。”
“老师,您不知道,当时我哥和我听了这话,心里有多感动。我们都觉得,矛是您最忠诚的老部下。”
“我哥是个直性子,在矛面前也没什么防备。有一次喝多了,他就把在彭头山城被云算欺压的那些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矛听完,当场就把手里的酒杯给摔了。他拍着桌子大骂云算,说他是个不懂军事、只会弄权的小人,说我哥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