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她看着何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传播速度极快,发病急,致死率高,症状高度统一,都指向同一种‘水毒’。但是……”

她指着那些从不同水源采集来的样本。

“我用老师您教我的方法,检查了所有的水源。井水、雨水似乎没有问题。”

“这意味着,”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一个最可怕的推论,“这种‘水毒’,不是天然存在的。它是被某种东西污染进去的。”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装着病人排泄物的密封陶罐上。

“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面。”她肯定地说道,“这种‘水毒’,源自病人的身体。很可能又通过病人的排泄物,污染了水源和土地,然后再感染给下一个健康的人。”

她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

她猜到了这种疫病的传播链条,但她无法确定那“水毒”究竟是什么。

她陷入了一个知识的盲区,就如同最优秀的猎人,知道森林里有猛兽,却不知道它究竟是虎是狼,是熊是豹。

她抬起头,看向何维,希望这位总是能创造奇迹的老师,能再次为她拨开迷雾。

何维静静地听着她的分析,心中对这个学生的成长感到欣慰。

但与此同时,一种更深的焦虑,攫住了他的心脏。

木青的分析,和他脑海中几种最恐怖的瘟疫高度吻合。

但他不是医生!

他只是个来自信息爆炸时代、被动接收了无数碎片化信息的普通人。

他不能错!

错误的判断,可能会导致错误的治疗方向,从而害死更多的人。

“老师?”木青见他久久不语,脸色变幻不定,轻声呼唤道。

何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不能直接给出答案,那是不负责任的。

他能做的,是把自己脑中那些模糊的“灾难电影画面”和“纪录片片段”,用最直白的语言描述出来,让木青来做的判断。

这样,也许更准确一些。

“木青,”何维脑海里有如一团乱麻,他的声音因为举棋不定而显得有些迟疑,“在我很遥远的故乡,曾经有过很多种人传人的传染病。它们的样子各有不同,你听我描述,然后你来判断,我们现在面对的,究竟是哪一种传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