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的话,引起了何维的思索。

现在他们有了防止船蛆蛀蚀的海漆,但如何对水中的船只进行操作又成了问题。

船只在水中是无法涂刷海漆的,而且海漆要刷在吃水线以下,才能有效对抗船蛆的蛀蚀。

没有吊车和起重机的时代,如何才能把巨大的船只拖上岸?

何维一开始的想法是搭建滑轮和杠杆,用大量的缆绳捆住船身,然后用水牛来拉。

但是,这个方案对搭建滑轮和杠杆的材料硬度要求很高,对缆绳的韧性和强度要求更高。

这又变成了另一个要解决的材料问题。

在场的所有工匠和负责人都陷入了沉默。

何维沉思良久,毫无头绪。

他没有说话,独自走到了那片因斥候舟被拖拽失败而留下一片狼藉的简陋船台上。

断裂的木质滑轨,深深嵌入沙地的压痕,以及散落一地的绳索和杠杆,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失败。

几名工匠正在那里唉声叹气,看到何维过来,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老师,我们没用。”一名老工匠嗫嚅道,“想尽了办法,加了滚木,抹了鱼油,可那船就像在沙滩上生了根,拖到一半,家伙什儿全崩了。”

“用青铜来做杠杆和支撑会不会好点?”何维问道。

老工匠摇了摇头,叹道:“青铜杠短的还行,长过两米就容易弯。”

何维蹲下身,捻起一把沙土,感受着其中细微的摩擦力。

他看着那艘只被拖上岸一半的斥候舟,它的龙骨和船底,因为与地面的巨大摩擦力,已经被磨损得相当严重。

强行拖拽,不仅会毁掉船台,更会磨坏船底,导致漏水身。

何维的目光,从船台,缓缓移动到不远处正在退潮的海滩上。

潮水退去,留下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洼。

一些来不及游走的小鱼小虾,被困在水洼里,无助地蹦跳着。

何维的瞳孔,在看到这一幕时,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