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谷的血色黄昏,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一个亲历者的心中。
返回铜都城的路上,再没有一丝的言语。
那种灭族惨案带来的视觉冲击和生存危机感,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当晚,何维没有进行任何动员。
他只是让矛、坚和渔获,将他们在哭泣谷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自己手下的每一个人。
然后,那根从尸体上拔出的、用黑色燧石打磨的锋利箭头,被高高地悬挂在“律法之石”的顶端。
它像一只窥视的眼睛,日夜凝视着铜都城的每一个人,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冰冷的事实:死亡,近在咫尺。
恐惧,是最强大的驱动力。
第二天,不需要任何命令,整个铜都城都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自发的备战热情。
燧长老的熔炉,炉火昼夜不熄,青铜液如同流淌的河,源源不断地注入长矛和塔盾的模具。
矛的磐石卫队,训练时发出的嘶吼声,带上了一股真正的杀气,每一次盾牌撞击,每一次长矛突刺,都仿佛是在与那些无形的草原骑兵搏命。
就连普通的自由民,在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也会自发地加入城墙的修建和道路的铺设中。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多搬一块石头,多夯实一寸土地,未来,自己的家人就可能多一分生还的希望。
而那场以“搜寻”为名的“人口扩张”计划,也在何维的直接授意下,悄然展开。
这不再是一次漫无目的的探险。
它变成了一场有组织、有计划、与时间赛跑的救援行动。
何维将所有最精锐的侦察力量,分成了三支“搜寻者”小队。
第一支,由岩,那个曾经的山民青年带领。他和五个最熟悉山地地形的山民猎手,负责向西、向南,深入那些贫瘠的、不为人知的群山沟壑。
第二支,由两名风之刺客和三名鱼部落的“水鬼”组成。他们的任务,是利用独木舟,沿着长河的各个支流,向上游和难以涉足的沼泽地带探索。
第三支,则由何维最信任的商,亲自带领十名亲卫,负责最大胆、也最危险的任务——小心翼翼地,向着东方那片属于草原人的、广阔的平原,进行边缘渗透。他们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像秃鹫一样,去寻找那些可能被草原人“吃剩”的、苟延残喘的幸存者。
三支小队,三个方向。
他们的行囊中,没有太多的武器,但却装满了铜都城最宝贵的“通货”。
小包的精盐、几卷亚麻布、一两把并不算锋利的青铜小刀,以及何维亲自教授的、代表着“食物”、“水”、“安全”、“跟我走”的几个关键手势。
他们的任务,不是去征服,而是去救援。
用生存的希望,去救援这片土地上,最宝贵的资源——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
铜都城的军事力量在飞速膨胀。
磐石卫队的人数,已经从最初的三十人,扩充到了两百人。他们每天都在练习着最枯燥,却也最有效的“盾墙推进”和“长矛拒马”战术。
但与此同时,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由于大量的青壮年劳动力被抽调去进行军事训练,城内的各项生产建设,再次陷入了瓶颈。
道路的修建,只完成了不到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