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曹操冷笑一声,残酷地打断了他的幻想,“翼德,你看看我们还剩多少人?三百?五百?人人带伤,兵疲马乏。袁绍带了多少人?三万?五万?皆是精锐,以逸待劳。我们拿什么去拼?用将士们的血肉,去填他那无底的野心吗?”
张飞被噎得满脸通红,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是啊,他们已经没有再战之力了。
一股名为“末路”的窒息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跑,是坐实罪名,从此沦为天下笑柄,被各路诸侯追杀。
不跑,是束手待毙,被袁绍以“叛逆”之名,斩尽杀绝。
这似乎是一个死局。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沉默中,李玄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那股虚弱感让他不得不靠住身后的墙壁才能站稳。
“曹公,”他开口,声音有些飘忽,但思路却异常清晰,“袁绍此来,最想要的,是什么?”
曹操一愣,随即眼中精光一闪:“他想要的是名正言顺地除掉我们,收编我们的部队,最重要的是,他要杀鸡儆猴,立他身为盟主的绝对权威。”
“不错,”李玄点了点头,“所以,他不会像打仗一样用奇谋,他会用最堂堂正正的方式,大军压境,将我们围困,然后昭告天下,再将我们这些‘叛逆’斩首示众。他要的是一场表演,一场给天下人看的表演。”
小主,
李玄的目光,缓缓扫过曹操和刘备:“我们跑,正中他下怀,他可以轻松追杀,坐实我们畏罪潜逃。我们守,更是死路一条,无异于引颈受戮。”
“所以……”李玄的嘴角,勾起一抹苍白而诡异的弧度,“我们既不能跑,也不能守。”
曹操和刘备同时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
李玄扶着墙,走到一张被掀翻的桌案前,那里,还残留着一张被血浸透的行军地图。他用手指,在地图上一个距离他们并不算远,但谁也想不到的地方,轻轻地点了点。
“我们得去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送他一份他绝对不敢收的大礼。”
曹操的目光顺着李玄的手指看去,当他看清那个地名时,即便是以他的胆魄和心机,瞳孔也不由得猛地一缩。
那是……虎牢关。
吕布驻守的,虎牢关!
“玄弟,你……”曹操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你是疯了不成?我们去虎牢关?那不是前有狼,后有虎,自寻死路吗?”
“不。”李玄摇了摇头,他的眼神在摇曳的火光下,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袁绍要表演,我们就把舞台搞大一点。他不是要以盟主之名讨伐我们吗?那我们就去讨伐董卓的先锋大将吕布!我倒要看看,他袁绍是敢冒着‘通敌’的罪名,在背后攻击我们这支正在与国贼作战的‘友军’,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从容离去!”
整个营地,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李玄这个天马行空,甚至可以说是丧心病狂的计划给震住了。
去攻打虎牢关?用这几百残兵疲将,去挑战天下第一的吕布?
这已经不是疯了,这是在主动把脖子往刀口上送!
可曹操,在最初的震惊之后,那双眼睛却越来越亮。他死死地盯着李玄,仿佛要将这个年轻人的骨头都看穿。
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