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的柳眉蹙得更紧,但她没有多问,只是对身边的玄甲军士兵递了个眼色。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粗暴地将那个男人从死囚堆里拖拽出来。整个过程中,那男人表现得恰到好处,先是茫然,然后是巨大的惊喜,手脚并用地挣扎着,仿佛想立刻跪到李玄面前磕头谢恩,嘴里还语无伦次地喊着:“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小人只是偷了点东西,罪不至死啊!”
他的表演天衣无缝,完美符合一个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小毛贼形象。
李玄的目光掠过他,没有停留,而是转向了剩下的死囚,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与漠然。
“至于其他人,按我说的办。用他们的血,告诉所有人,背叛和罪恶的下场。”
“喏!”
王武沉声应诺,手起刀落。
惨叫声、求饶声与利刃入肉的闷响交织在一起,血光迸溅。这场在黎明时分举行的审判,以一种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那四百多名新降卒,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他们看着那些曾经的“同伴”身首异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那股浓烈的血腥味钻入鼻腔,让他们中的许多人当场呕吐起来。
恐惧,像最锋利的刻刀,将李玄的威严深深地刻进了他们每一个人的骨子里。而恐惧之后,是无尽的庆幸与感激。他们看向李玄的目光,再无一丝杂念,只剩下纯粹的敬畏。
李玄没有理会身后的屠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个被单独拎出来的“幸运儿”身上。
他被带进了一处临时清空的营帐,帐内只剩下李玄、张宁,以及这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
“抬起头来。”李玄坐在一张简陋的木凳上,语气平淡。
“谢……谢将军不杀之恩!小人……小人名叫马六,愿为将军做牛做马,肝脑涂地!”男人抬起头,脸上挂着谄媚又惶恐的笑容,不停地磕着头。
李玄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直到他磕得额头都有些发红,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马六?不错的名字。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称呼你为……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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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死士”两个字,如同九天惊雷,在男人耳边炸响。他磕头的动作猛地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保持着那个滑稽的姿势,一动不动。
帐篷内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张宁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剑柄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她终于明白了李玄的用意,看向那男人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杀机。
“潜伏在黑风寨这种小地方,一定很无聊吧?”李玄好整以暇地端起桌上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轻轻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你的主人是谁?能给你这种级别的死士身上,布下‘加密’的手段,想必不是无名之辈。说吧,是袁绍,还是曹操?或者,是洛阳城里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