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吝啬地泼洒在仙魔战场的边缘废墟上,给断壁残垣镀上一层惨淡的金边,非但没带来暖意,反而衬得那些扭曲的阴影更加凄凉。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块,混杂着焦土刺鼻的糊味、铁锈般的血腥气,以及一种深入骨髓、仿佛连石头都在腐朽的衰败气息。这里,连风都死气沉沉,吹不动一丝生气。
“呼哧…呼哧…到了…就这儿!” 一道银灰色的影子贴着地面“滋溜”滑进一处半塌的土墙后,正是啸月。它银亮的毛发此刻灰扑扑沾满了尘土草屑,狼狈得像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舌头耷拉得老长,金色的狼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疲惫。“师父…这鬼地方…比咱们老家的狗窝…还破…”
紧随其后的,是一团缓慢蠕动、努力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果冻?不,是林野。他那半透明的、绿莹莹的身体此刻颜色暗淡,表面波纹微弱得像快要断流的溪水,显然“油尽灯枯”了。他“瘫”在一处相对干燥、布满蜘蛛网的墙角,用意念发出微弱的呻吟:“闭嘴…省点力气…老子感觉…身体被掏空…比被一万个榨汁机轮番伺候过的柠檬…还要干瘪…”
他们藏身的地方,是一个疑似酒窖的废弃地窖。入口被半扇腐朽的破木门勉强挡着,光线昏暗。地窖内部,霉味、尘土味和一股浓烈到辣眼睛的、过期劣质酒糟的酸馊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能熏翻大象的“生化武器”。角落里,几捆早已失去灵性、长满了五彩斑斓(且一看就有毒)诡异蘑菇的发霉草药,正散发着一股“离我远点”的警告气息。旁边是一堆腐烂发黑、几乎和泥土融为一体的稻草,几只肥硕的灰毛老鼠正旁若无人地啃食着蘑菇,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小眼睛在昏暗中闪着贼光。
地窖中央,矗立着此地的“镇宅之宝”——一个布满蜘蛛网、裂纹纵横交错、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表演“分崩离析”的破旧丹炉。炉身坑坑洼洼,像是经历了星际战争的洗礼,炉壁上糊着不知哪个纪元留下的、黑乎乎硬邦邦的药渣残留,顽固地彰显着它“悠久”的历史。三只炉脚,断了一只,用几块碎砖头歪歪扭扭地垫着,整个炉子以一种极其危险的倾斜角度杵在那里,无声地传递着一个信息:“你敢点我?我就敢炸!炸不死你算我输!专业碰瓷,童叟无欺!”
“师父…”啸月用意念哀嚎,肚子适时地发出雷鸣般的“咕噜噜”巨响,在地窖里回荡,吓得啃蘑菇的老鼠都顿了一下,“咱俩现在…疗伤药?没有!回气丹?毛都没一根!灵石?就那几块下品货,塞牙缝都不够!咱俩是来逃难的,还是来参加‘荒野求生之最惨修士’挑战赛的啊?”
林野用意念“内视”了一下自己可怜巴巴的“家当”,果冻身体泛起一阵代表绝望的灰色涟漪。除了那几块聊胜于无的下品灵石,就只剩下压箱底的“宝贝”——窝头战神给的特制药窝头!这玩意儿颜色灰黄,质地坚硬如玄铁,散发着一股混合了陈年粗粮、古怪草药和淡淡铁锈血腥气的“复合型战地风味”。它蕴含的血气灵力确实是救命稻草,但问题来了…
林野低头(意念感知)看了看自己这一滩没有嘴、没有牙、纯粹靠意念驱动的果冻身体,陷入了深深的哲学思考:“我,一个果冻,该如何优雅地啃窝头?” 用触须硬砸?怕不是窝头没碎,触须先崩了。用身体包裹溶解?效率堪比水滴石穿,等窝头化开,他俩估计都成地窖化石了。
“炼丹?”林野的意念扫过那破丹炉和角落里的“生化蘑菇堆”,粘稠的身体表面因为焦虑泛起密集的细小波纹,像一锅烧开前的水,“老子毕生所学的炼丹术,仅限于在野外烤蘑菇…而且十次有九次半是烤成焦炭,剩下半次是夹生的!这破炉子…”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战损限定版碰瓷老演员”,“年纪看着比我太爷爷还大,全身都是‘工伤’!指望它炼丹?别到时候丹没炼成,先给咱俩表演个‘炉体自爆,骨灰拌饭’的绝活!”
就在林野对着窝头和破炉子愁得果冻颜色都要变白时——
【叮!…滋啦…滋啦啦…噗嗤…】
视野边缘,那熟悉的、配色如同打翻了油漆桶又被猫挠过的粉绿屎黄乱码马赛克系统界面,如同一个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机,顽强地、断断续续地闪烁起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电流杂音: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进...食...(乱码)...炼...丹...欲...望...!】
【系...统...慈...悲...为...怀...特...供...标...准...《...初...级...回...气...丹...丹...方...》...(需...消...耗...正...能...量...值...50...点...解...锁...)...】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前...正...能...量...值...:-431...(字...体...血...红...加...粗...疯...狂...闪...烁...仿...佛...在...滴...血...)...解...锁...失...败...(伴...随...一...声...短...促...的...失...败...音...效...,像...放...了...个...哑...屁...)...】
“滚!!!!”林野的意念咆哮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地窖顶棚的灰尘簌簌下落,几只啃蘑菇的老鼠吓得“吱”一声窜进了草堆深处,“50点?!还他妈正能量?!老子这负分都够绕修真界三圈再打个蝴蝶结了!破系统!你丫除了扣分、说风凉话、关键时刻掉链子,还会干点啥?!给我死机!立刻!马上!永久性休眠!!”
心魔那阴冷滑腻、如同毒蛇吐信的低语,恰到好处地缠绕上来:【桀桀桀…小林子,炼丹?多麻烦啊…多掉价啊…听我的!把那硬邦邦的窝头捏碎了,加点你珍贵的‘混沌本源精血’(其实就是挤点你的果冻汁儿),再掺点这战场废墟里现成的煞气戾气(喏,墙角那堆发霉长蘑菇的草药,怨气冲天,现成的!),直接搓几颗‘爆裂魔丸’!看谁不顺眼,biu~ 丢一颗过去!轰隆!世界清净了!多痛快!多爽利!回什么气?莽就完了!轰轰轰!】
“爽你大爷!”林野没好气地用意念怼回去,果冻身体因为激动鼓胀了一圈,颜色加深,“还混沌精血?老子现在虚得跟过期的果冻布丁似的,再挤就真成一滩水了!炸完敌人?顺带把我和啸月也送上西天,给你心魔大爷腾地方是吧?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 他看着那灰黄坚硬的药窝头,又看看那个“碰瓷”丹炉,一股破罐子破摔、死马当活马医的悲壮(或者说二愣子)豪情涌上心头:“不管了!爱咋咋地!就当煮一锅窝头疙瘩汤!煮糊了当浆糊用,总能粘住点啥补补!”
“师父!三思啊!”啸月看着林野伸向窝头的触须,狼脸写满了惊恐,“我…我宁愿饿着!真的!我预感这锅汤…它不一般!”
“闭嘴!预感能吃吗?再预感咱俩就得饿死在这儿!”林野意念决绝。两根粘稠的触须如同两条愤怒的史莱姆,恶狠狠地缠上了那块堪比板砖的特制药窝头。
“我捏!我捏!我捏捏捏!!”意念驱动下,触须爆发出吃奶的力气(虽然物理力量依旧感人),与窝头展开了殊死搏斗。一时间,地窖里回荡着“咯吱咯吱”的、令人牙酸的摩擦挤压声。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窝头终于被“分尸”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块,接着又被“鞭尸”碾磨成粗糙的、散发着浓郁药味和粗粮气息的粉末。啸月在一旁看得龇牙咧嘴,仿佛那窝头是它身上的肉。
接着,林野卷起角落里一个豁了口的破瓦罐——里面存着半罐浑浊的、还飘着几根不知名草茎和可疑浮游生物的“天然雨水”,一股脑儿倒进了窝头粉里。
“搅拌搅拌!水多了加粉?粉多了加水?不存在的!艺术,就是爆炸!啊呸,烹饪,就是随缘!”林野用意念指挥触须,在破瓦罐里上演了一场疯狂的“水泥搅拌”大戏。很快,一滩粘稠得能粘住苍蝇、灰黄色、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战地粗粮草药”怪味的糊糊诞生了,其质地之坚韧,足以胜任修补城墙的勾缝剂。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那堆“生化武器”。几株蔫了吧唧、叶片发黄卷边、但还顽强活着的止血草,成了唯一的“绿色希望”。
“聊胜于无!加点‘维生素’!健康!纯天然!”林野用触须极其“讲究”地(其实就是随手一扯)薅了几片止血草叶子,本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荒野生存法则,省去了清洗步骤(也没条件),直接撕成碎片,天女散花般撒进那锅灰黄糊糊里。糊糊的颜色顿时变得更加诡异,呈现出一种让人联想到消化不良排泄物的黄绿色。
最后,他的“目光”锁定了材料堆里一小撮散发着微弱惨绿色光芒的粉末——这是在战场边缘捡垃圾时顺来的,疑似某种低阶妖兽晶核的边角料杂质,在昏暗的地窖里幽幽发光,如同劣质荧光棒的亡灵。
“嗯…”林野犹豫了零点零一秒,啸月惊恐的意念提醒还在脑中回荡。但“来都来了”、“不加白不加”、“说不定有奇效”的黑暗料理祖师爷精神瞬间占据了上风!“加点‘闪光特效’!提亮色泽!看起来高级!说不定吃了还能夜光!” 他果断地将那一小撮骨粉全倒了进去,触须用力搅拌了几下。
嚯!效果立竿见影!堪称化学奇迹!灰黄绿的糊糊里,瞬间亮起了星星点点、如同廉价夜光贴纸般的惨绿色荧光!整个糊糊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荧光蓝绿色泽,在昏暗的地窖里幽幽发光,像一锅来自阴间的果冻。同时,一股混合了窝头药味、止血草苦味、以及骨粉腥膻味的、足以让嗅觉灵敏的啸月翻白眼昏厥的“复合型毒气弹”前体味道,霸道地弥漫开来,连角落的老鼠都嫌弃地挪了挪窝。
小主,
“完美!”林野对自己的“杰作”表示(盲目且自信的)高度满意,粘稠的身体荡漾着自豪的波纹。“此乃天授!必成神丹!” 他小心翼翼(主要是怕动作太大把那碰瓷丹炉震散架)地用触须托着这锅散发着阴间光芒和地狱气息的粘稠糊糊,如同捧着稀世珍宝,缓缓倒进了那个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咽气的破丹炉里。糊糊“啪嗒”一声落在炉底,溅起几点荧绿色的、散发着怪味的液滴。
重头戏——生火!没有控火法诀?在林野看来,那都是束缚天才的枷锁!“感觉!感觉就是最强的法诀!跟着心走!火候自成!” (啸月:师父…我的心告诉我快跑…)
地窖角落里堆着些腐朽得像酥饼的破木柴。林野用触须卷起几根相对“结实”的(一碰就掉渣),在丹炉下方堆了个摇摇欲坠的柴堆。然后,他集中意念,调动体内刚刚恢复的、比蚊子腿还细的一缕混沌灵力,努力摩擦、想象钻木取火的场景…
噗~ 一缕微弱的、带着点不祥灰绿色的火苗,如同风中残烛般,颤巍巍地在柴堆上亮起,火苗顶端还冒着一缕黑烟。
“着了!着了!天才第一步!”林野心中一喜,赶紧用意念模拟“吹气”,小心翼翼地引导气流,让那可怜的小火苗慢慢舔舐着朽木。
火,终于生起来了!但林野那自创的“唯心主义感觉流控火法”,很快就向世人(狼)展示了其灾难性的本质,堪称一场控火界的车祸现场直播:
第一阶段:小火慢炖(林野感觉:稳!):火苗萎靡不振,炉子里的荧光糊糊毫无反应,安静得像一潭死水,只有那惨绿的光点在粘稠中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嘲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林野急了(感觉:得加把劲!):意念“吹气”猛地一催!呼!小火苗如同打了鸡血,“噌”地窜起一尺多高,带着一股黑烟,差点燎到地窖顶棚那积累了百年的厚重蜘蛛网!丹炉被突如其来的烈焰烤得发出“滋滋滋”的痛苦呻吟,炉壁上的裂纹肉眼可见地扩张了一毫米。炉内的糊糊终于有了动静,开始“咕嘟咕嘟”冒起小泡,颜色从荧光蓝绿向深沉的墨绿转变,散发出的气味也从单纯的怪味升级为一种焦香混合着草药清香的、暂时还能让人忍受(啸月:呕…)的味道。
啸月预警:“师父!糊了糊了!冒黑烟了!” 林野一惊,意念“收气”过猛!噗!火苗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瞬间萎靡,只剩一点可怜的小火星在柴灰里苟延残喘。炉内的糊糊立刻停止了沸腾,再次陷入死寂,表面甚至开始凝结一层诡异的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