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辙号冲进漩涡的瞬间,陈默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揉成了星尘。共鸣水晶的碎片在驾驶舱里悬浮成光带,每一片都映出不同宇宙的晨昏——有的星系里光脉人用影脉的星砂铺路,有的星球上影脉孩童将光脉的晶核串成项链,还有的战场中央,半光半影的士兵正用剑劈开自己的影子。
“这是所有宇宙的记忆残片。”墨烬的机械臂突然弹出三根探针,刺入控制台的接口,“它们在共振,就像...无数个钟摆突然找到同一个节奏。”他义眼的红光里闪过数据流,“检测到十七种未知能量频率,其中三种和007号实验室的‘弦网计划’吻合。”
陈默的左眼突然传来刺痛。他看见漩涡深处悬着座透明的星穹,穹顶由亿万根光弦织成,每根弦上都缠着个发光的茧。最显眼的那只茧里,裹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胸前的007号徽章正在剥落,露出下面淡金色的纹路——和陈默锁骨处的诅咒符文一模一样。
“那是‘弦网原型机’的核心意识。”另一个陈默的黑色星舰贴了上来,他的驾驶舱里,白裙女孩的影像正伸手触碰星穹,“每个宇宙的‘我’在堕落前,意识都会被它抽走存档。寂灭想通过分析这些意识,找到平衡者的致命弱点。”
话音未落,星穹突然震颤。最外层的光弦绷断,化作无数道金色的闪电劈向光辙号。陈默猛地推动操纵杆,星花光翼展开的瞬间,那些闪电竟在翼尖凝成了光箭——和他在源生之墟用过的武器一模一样。
“它在模仿你的能力。”夜瞳的双生花树突然剧烈摇晃,花瓣上的星轨图开始重组,“树说这些光弦是用‘未选择的可能性’编织的。比如那个穿白大褂的你,本该成为光脉与影脉的和解者,却在签订盟约前夜,被注射了影脉的狂化药剂。”
光辙号穿过断裂的光弦时,陈默的指尖触到了其中一根。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消毒水味的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将光脉晶核注入影脉胚胎;玻璃培养皿中,半光半影的婴儿攥着他的手指咯咯笑;然后是爆炸——狂化的影脉士兵撞碎玻璃,婴儿的哭声混着警报器尖啸,最后定格在染血的实验报告上:“共生体编号734,存活时间47小时。”
“那是这个宇宙的‘平衡信使’。”凌的青铜碎片突然飞到星穹前,碎片边缘渗出淡金色的光,“734号是唯一成功存活超过48小时的共生体。寂灭怕她打破平衡,才策划了那场实验室爆炸。”
陈默突然注意到星穹中央的茧。那只茧比周围的大上三倍,茧壁上流动着银白与暗紫的光纹,像极了光辙号的蝶形纹路。当光辙号靠近时,茧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盘膝而坐的身影——那是个中年版的陈默,左眼嵌着光脉的晶核,右眼装着影脉的义眼,胸口的007号徽章已经被捏成了粉末。
“终于来了。”中年陈默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他抬手时,星穹里所有的茧都开始发光,“我被困在这里13年,看着寂灭用我的记忆碎片,在17个宇宙挑起了同样的战争。”他义眼的暗紫光芒扫过陈默,“你锁骨上的符文,是用734号的脐带血画的吧?”
陈默猛地按住锁骨。那里的皮肤突然发烫,符文渗出淡金色的液体,在驾驶舱的地板上汇成个小小的婴儿脚印。
“每个平衡者的诅咒,都是共生体的生命印记。”中年陈默的晶核左眼闪烁着痛苦,“当年我把734号藏在齿轮岛的风车下面,她的心跳声能让光弦保持稳定。可寂灭找到她时,她主动融进了弦网——用自己的生命,为所有宇宙的平衡者留下了条退路。”
星穹突然剧烈收缩。光弦开始缠绕光辙号,陈默的左眼看到无数个“陈默”的意识在茧中挣扎:有的举着光脉的圣剑刺向影脉平民,有的指挥影脉舰队轰炸光脉的儿童医院,还有的像看守长那样,把和平主义者关进监狱。但每个意识的深处,都有个模糊的婴儿影像在哭泣。
“他们在抗拒寂灭的控制。”另一个陈默的星舰突然发射黑色能量,在星穹上炸出个缺口,“734号的意识还在弦网里!她在唤醒他们!”
缺口处飘出无数个透明的婴儿小手,轻轻拍打着那些发光的茧。最靠近缺口的茧突然碎裂,里面的意识化作穿白袍的陈默,手里抱着个光脉婴儿,正被影脉祭司们簇拥着走向祭坛——那是这个宇宙本该发生的和平仪式。
“快让双生花树与弦网共鸣!”中年陈默的声音带着急促,“734号快撑不住了!她的生命能量正在被寂灭的光弦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