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里弥漫着金属摩擦的尖锐声响和机油的气味。张默像一尊雕塑般坐在工作台前,双手稳定地操作着打磨机,每一个动作都精准、重复,看不出任何异常。但在他冰冷的外表下,全部的精神力都聚焦于两个点:指尖对金属粉尘的微妙控制,以及能力的“视野”对不远处那台老旧电视机的持续监控。
每一次打磨,他都刻意调整角度,让极细的金属粉尘随着机器产生的微弱气流,如同受到无形指引般,飘向电视机后背布满灰尘的散热格栅。他不能做得太明显,粉尘的量必须控制在恰好能缓慢积累、又不至于立刻被肉眼发现的程度。这需要极其精妙的掌控,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能力的“视野”中,电视机内部那个关键节点上的“风险阴影”正在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加深、变得活跃。就像水壶下的火苗,在持续加热下,壶盖开始轻微震动,预示着沸腾即将来临。
他需要计算时间。必须在下次大规模户外劳作开始前,也就是教授计划的“最终测试”之前,完成这次冒险。户外劳动的混乱,是他取出SD卡的最佳时机,但也可能是教授动手的时刻。他必须赶在前面。
时间的秒针,在他心中滴答作响,每一次心跳都像是一次倒数。
工厂的广播里偶尔会播放一些通知或乏味的音乐,那台电视机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关闭状态。张默祈祷着,在计划执行的关键时刻,它最好保持沉默。任何突然的开启和电流冲击,都可能让他的计划失控。
一天,两天…… 他像最耐心的猎人,重复着单调而危险的操作。期间有狱警巡逻经过,有其他犯人靠近电视机区域休息,每一次都让他的心脏提到嗓子眼。但幸运的是,没有人注意到那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金属粉尘在空气中的飘移和沉降。
教授那边出奇地安静,“哑巴”也没有再出现。但这种沉默反而让张默更加不安,仿佛暴风雨前最后的死寂。他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压力正在监狱上空积聚,教授阴影的浓度已经达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第三天下午,劳作时间即将结束。张默的“视野”显示,电视机节点处的风险阴影已经活跃到了临界点!就像绷紧到极致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就是现在!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最关键的一次“加料”。他需要一次稍强的气流,将积聚在格栅附近的粉尘更多地“吹”进去一些。
就在这时,一名狱警突然拿着喇叭喊道:“738!张默!过来一下!”
张默的心脏几乎瞬间停跳!被发现了吗?!他强行压下恐慌,放下工具,站起身,尽量平静地朝狱警走去。
“你的月度评估表,签字。”狱警递过来一张表格,语其例行公事。
原来是虚惊一场。张默快速签好字,交还表格。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但他的后背已经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回到工作台,发现就这么短暂的打断,工作台附近的气流因为人员的走动发生了细微改变。更糟糕的是,一名勤杂犯正提着水桶和抹布,朝着电视机方向走去——他要进行收工前的例行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