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监狱厚重的铁门在刺耳的电机声中缓缓开启。一种不同于往常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寂静笼罩了整个监区。所有犯人都被勒令待在监舍内,等待进一步的指令。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新油漆的味道,一种刻意的、浮于表面的“秩序”被强行建立起来。
张默靠墙坐在铺位上,能力的“内视”依旧混乱,但那种对整体“结构脆弱性”的宏观感知却愈发清晰。他能“感觉”到,整个监狱像一张被拉到极限的弓,每一根弦都绷紧欲裂。狱警们的脚步声比平时更重,呵斥声也更显焦躁。就连窗外的鸟鸣,似乎都带着一种不安的悸动。
终于,广播里传来了冰冷的指令:各监舍按顺序,由狱警带领,前往大礼堂集合,接受“人道主义关怀团体”的视察。命令强调,必须保持绝对安静和秩序。
队伍在沉默中前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张默低着头,混在人群中,小心翼翼地执行着自己制定的生存策略——保持在队伍中段,既不靠前引人注目,也不落后脱离监管,同时用眼角的余光不断扫描着周围的环境和潜在的危险点。
通往大礼堂的走廊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墙壁上甚至还贴上了几张崭新的、内容空洞的标语。但这种刻意的整洁,反而更凸显出内在的紧张和虚伪。
进入大礼堂,犯人们被要求整齐地坐在冰冷的塑料椅上,挺直腰板,目视前方。讲台上已经布置好了话筒和横幅,台下前方预留出了一片空位,显然是给参观者准备的。四周站满了表情冷峻、如临大敌的狱警。
张默的位置不算好,也不算坏,在中间偏后的区域,靠近一个紧急疏散通道的侧门。他默默记下了这个细节。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一分钟都像是在煎熬。张默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在暗中交织——犯人们麻木眼神下的好奇与躁动,狱警们警惕的巡视,以及……来自某个角落,教授那始终如一的、冰冷的【注视】。
刀疤和他的手下坐在离张默不远的地方。张默破碎的感知勉强捕捉到他们身上那股几乎要压抑不住的【暴戾】气息,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他们的目标似乎并不明确,更像是在等待一个契机,任何一点火花都可能将他们点燃。
终于,礼堂侧门打开,一行人在监狱高层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大约七八个人,穿着正式,表情大多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混合着好奇与怜悯的神态。他们就是所谓的“人道主义关怀团体”。
例行公事的程序开始了。监狱长上台,用毫无感情的语调念着欢迎词和监狱管理的“成就”。参观者们礼貌地听着,偶尔交头接耳。
张默的心却越揪越紧。他的宏观感知告诉他,系统的“脆弱点”正在被触及。这种表面的平静下,暗流已经汹涌到了极致。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的目光扫过参观团,突然,他的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