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的离去和新规的颁布,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激起的涟漪缓慢却持续地扩散着。监狱内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种无形的、压抑的警惕取代了往日赤裸的弱肉强食。
张默能清晰地“看”到这种结构性的紧张。狱警之间的交流变得简短而克制,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谨慎。犯人们则更加沉默,以往那些暗地里的交易和摩擦几乎绝迹,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收缩着自己的活动范围,生怕撞上枪口。
教授变得异常安静。他不再频繁地给张默布置那些涉及核心安防的“作业”,转而让他分析一些无关痛痒的内容,比如厨房食材库存的消耗规律,或是对未来一周天气变化对劳作安排的影响预测。仿佛之前那个试图绘制越狱蓝图的危险分子突然变成了一个安分守己的模范囚犯。
但张默的“内视”却捕捉到这平静表面下的暗涌。教授身上的【计算】和【等待】的情绪并未减弱,反而更加浓郁。他像一头经验丰富的猎豹,在雷雨来临前匍匐下来,收敛起所有气息,等待着最佳时机。那次的视察和新规,显然打乱了他的某些步骤,迫使他暂时蛰伏。
刀疤也变得消停了不少。新规的严厉处罚和监狱整体气氛的紧张,让他不敢再轻易动用暴力手段。但他对张默的【忌惮】和【好奇】并未消失,只是转化为更阴沉的观察。偶尔与张默目光相接,那眼神依旧像毒蛇的信子,冰冷而黏腻。
张默自己,则处于一种极致的焦虑和期待交织的状态。每一次狱警的额外巡查,每一次管理层的临时会议,都会让他心脏骤停,怀疑是否是冲着自己而来。他像惊弓之鸟,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维持表面的麻木和镇定。
能力的“内视”在这种高压下,似乎被磨练得更加敏锐和…“节能”。他学会在绝大部分时间只维持最低限度的感知,像一台待机的雷达,只在特定触发条件下才全力启动。对信息洪流的控制也越发得心应手,那些无关紧要的低风险碎片大多能被有效屏蔽。
他甚至开始尝试一种更大胆的运用——在脑海中构建监狱的“动态风险模型”。以他感知到的无数细微风险信号、人员情绪、行为模式为基础,结合他对规则和结构的理解,尝试推演未来短时间内可能发生的事件。
这极其耗费心力,且极不稳定,十次尝试可能只有一两次能捕捉到模糊的片段。但这一次,他成功了。
模糊的影像闪过:【夜间巡逻队】、【仓库区域】、【异常的响动】、【冲突】、【警报】……
时间指向……今晚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