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的精进如同双刃剑。张默能更清晰地窥见“结构”,却也更深切地感受到无处不在的风险和恶意。监狱的空气在他感知中仿佛充满了无形的、绷紧的弦,任何细微的波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这种持续的、高强度的洞察让他精神疲惫,与周遭环境的疏离感也越来越强。
他被迫筑起的“堤坝”保护了他,也隔绝了他。他越来越少与其他犯人交流,眼神愈发冰冷空洞,只有在执行教授那些越来越像“结构分析”的作业时,才会闪现出某种非人的锐利。犯人们私下里对他的畏惧与日俱增,“瘟神”、“灾星”的绰号开始悄悄流传。
然而,在这片日益冰封的精神荒原上,一丝微弱的、不合时宜的暖意,却试图撬开裂缝。
来源是那个曾被张默利用、用一句话挑拨去攻击疯狗李三的瘦弱犯人,他叫阿城。自从那次事件后,阿城似乎吓破了胆,变得更加沉默畏缩。但奇怪的是,他看张默的眼神里,除了恐惧,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近乎感激的东西?
张默起先并未在意,直到一次在工场,阿城哆哆嗦嗦地蹭过来,飞快地将半个有些干瘪的苹果塞进他手里,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开。
能力的“内视”瞬间扫过苹果——【无毒】、【可食用】。没有陷阱。
张默愣住了。为什么?
几次三番,阿城总会找到极其隐蔽的机会,塞给他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一小块省下来的面包,几颗炒黄豆,甚至是一张干净的草纸。每次都不敢看他,塞完就跑。
张默的“内视”能清晰地感知到阿城每次靠近时那强烈的【恐惧】,但恐惧之下,是一种更原始的、【报恩】的情绪。
荒谬。张默利用他,差点害死他,他居然还想着报恩?
一次在水房,几乎没有旁人,阿城又试图塞给他什么东西时,张默一把抓住了他枯瘦的手腕。阿城吓得浑身一抖,几乎要瘫软下去。
“为什么?”张默的声音因很少说话而有些沙哑,眼神锐利地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