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来自老陈床板深处的、残缺的音叉碎片,冰冷而沉重地躺在张默掌心。它太小,太不起眼,甚至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却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秘密和希望。
第254天一整天,张默都处在一种高度兴奋和紧张的状态中。他将那枚音叉碎片藏于舌下,感受着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和极其微弱的、只有他能力才能捕捉到的基准共鸣。能力的“内视”似乎因为这枚碎片的出现而变得更加活跃,也更加痛苦,头痛如同跗骨之蛆,时刻啃噬着他的神经。
放风时,他再次注意到了疯狗那无意识叩击大腿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焦躁。那无声的催促像鼓点一样敲在他的心上。
不能再等了。
晚上,监舍熄灯后,张默蜷缩在最黑暗的角落,如同一个正在进行邪恶仪式的巫师。他取出那枚音叉碎片,紧紧捏在指尖,然后将全部精神集中其上,能力的“内视”疯狂运转,试图牢牢记住那独一无二的、细微到极致的基准频率。
那感觉,像是在用头发丝去测量原子的振动,带来的精神负荷巨大到几乎让他瞬间崩溃!鼻血无声地流淌下来,但他死死咬着牙,凭借着半年来磨炼出的惊人意志力,硬生生将那频率的“感觉”烙印在了意识深处。
然后,他取出一片备用的磷铜簧片。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他闭上眼睛,回忆着那基准频率的感觉,然后用磨尖的塑料片,开始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刮削簧片的特定部位。
每一次细微的刮擦,他都要集中全部精神去“聆听”簧片结构改变带来的频率变化,并努力向记忆中的基准靠拢。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全靠他那诡异能力带来的模糊感知和一种近乎本能的调整。
汗水、血水(鼻血)混合在一起,滴落在黑暗里。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因为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痛苦而微微痉挛。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感觉手中的簧片那模糊的“音感”与记忆中的基准频率达到最接近的契合点时,他停了下来,几乎虚脱。
成功了……吗?
他不知道。这完全是一种主观的、无法验证的感觉。
但他必须试一试。
第255天,放风时间。天气依旧阴沉,气氛压抑。
张默将那片经过“调音”的簧片,替换掉了自制“口琴”上最长、也是最主要的那根簧片。然后,他再次走向了那片熟悉的、危险的区域。
疯狗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靠近,那叩击大腿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死寂的目光投了过来,里面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张默的心脏狂跳。他停下脚步,再次拿出那个简陋的乐器,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