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和牙行何掌柜所谓的“沟通”与“禀明”,显然并未起到什么作用。翌日下午,他亲自来到小院,脸上带着比昨日更深的为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林小神医,”何掌柜搓着手,额角甚至有些见汗,“实在是……实在是抱歉。老朽无能,那处铺面……恐怕无法租给您了。”
林逸正在整理药材,闻言动作一顿,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何掌柜,这是何意?可是那位出价六两的客官,又抬价了?”
“不,不是抬价……”何掌柜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道,“是……是主家那边突然来了信,说那铺面……不租了,要留着自用。”
“留着自用?”苏婉清从屋内走出,秀眉微蹙,“何掌柜,那主家不是举家南迁,短期内不会回来了吗?此事街坊皆知,为何突然要自用?这借口未免太过牵强。”
何掌柜苦笑连连,对着林逸和苏婉清连连作揖:“苏姑娘明鉴,林小神医明鉴!老朽也知道这理由站不住脚,可……可主家的信确实是这么说的,印章俱全,做不得假。老朽也只是个中间人,实在无能为力啊!”
林逸放下手中的药材,缓缓站起身。他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一丝了然的神色。主家远在千里之外,突然来信收回铺面,这背后若无人运作,绝无可能。对方这是釜底抽薪,连竞争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何掌柜,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林逸走到何掌柜面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压力,“可是有人施压,让主家不得不收回铺面?此人,是否就是前日那位询价的客官背后之人?”
何掌柜脸色一白,眼神闪烁,不敢与林逸对视,只是含糊道:“这……老朽实在不知,实在不知啊……林小神医,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为难小老儿了。这清河湾空置的铺面还有几处,不如老朽再为您寻摸寻摸?”
见他这副模样,林逸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对方能量不小,能让远在南方的铺面主人改变主意,绝非济仁堂钱郎中之流能做到。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强求。有劳何掌柜跑这一趟了。”林逸忽然收敛了气势,语气变得平淡,仿佛浑不在意。
何掌柜如蒙大赦,又说了几句抱歉的话,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小院。
“师弟,就这么算了?”苏婉清有些不忿,“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林逸看着何掌柜离去的背影,眼神锐利,“但这何掌柜只是个传话的,逼他无用。我们要找的是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