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能！

苏玉华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缓缓扫过满堂的亲人。当那目光掠过角落时，在苏婉清身上微微停顿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苏婉清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冰冷下去。她猛地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剧烈的疼痛和腥甜的味道让她混沌的大脑骤然清醒！

她强迫自己将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恨意死死压回心底最深处，如同将咆哮的凶兽重新关回牢笼。她迅速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所有情绪，只留下全然的敬畏与卑微。她甚至刻意让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呈现出一种庶妹见到尊贵嫡姐时，应有的、恰到好处的惶恐与不安。

“孙女玉华，给祖母请安！给母亲请安！见过各位婶婶、妹妹。”苏玉华声音清越，带着笑意，规规矩矩地向上首的老夫人和大夫人行礼问安，又与各位夫人见了礼。

“快起来，快起来！我的儿，一路辛苦了吧？”老夫人连忙招手让她上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眼中满是慈爱。

大夫人王氏更是眼眶微红，拉着女儿的手舍不得放开，母女二人低声说着体己话，一派母女情深。

其他几房的夫人小姐们也纷纷上前见礼，说着奉承讨巧的话，厅内一时笑语晏晏，暖意融融。

而苏婉清和柳姨娘，依旧被遗忘在角落，仿佛与这满堂的喜庆格格不入。

寒暄过后，苏玉华仿佛才注意到角落里的她们，目光再次投了过来，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温和的笑意：“三妹妹也来了？多日不见，妹妹出落得越发标致了。”

来了！

苏婉清心中警铃大作。她深吸一口气，在柳姨娘轻轻推了她一下的暗示中，上前一步，规规矩矩地、深深地屈膝行礼，头垂得极低，声音细弱，带着清晰的怯懦和敬畏：“婉清……见过世子妃姐姐。姐姐万福金安。”

她将姿态放得极低，完全符合一个卑微庶女面对尊贵嫡姐时应有的反应。

苏玉华看着她那副怯生生、仿佛受惊小鹿般的模样，尤其是那张即便低着头也难掩绝色的侧脸，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满意的幽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果然是个极好的胚子……容貌足够，性子也足够懦弱，拿捏起来毫不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