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马车忽然一顿,停在了一处悬崖前。前方云雾弥漫,深不见底,仿佛已至绝路。
"到了。"孟敬之掀开车帘,拄着竹杖缓步而下。
平生慌忙跟上,却见先生径直朝悬崖走去,吓得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先生小心!前面是悬崖..."
话音未落,孟敬之已一步踏出。令人惊异的是,他的脚并未踏空,而是稳稳踩在了云雾之上。随着他每一步落下,虚空中竟浮现出半透明的青玉台阶,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愣着作甚?"孟敬之回头瞥了平生一眼,"跟上。"
平生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踏上玉阶。脚下云雾翻涌,却意外地坚实。走了约莫百步,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精巧的院落静静矗立在云海之中。青瓦白墙,飞檐翘角,院中一株百年古梅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在雪地上铺成一片香雪海。更奇的是,院外明明冰天雪地,院内却温暖如春,几株早桃已然含苞待放。
"吱呀——"
院门缓缓开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紫檀拐杖迎了出来。他身形佝偻,面容慈祥,一双眼却亮如星辰。
"走了这么多年,你总算舍得回来了?"老者声音沙哑,却透着掩不住的欢喜,"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你回山了。"
孟敬之快步上前,一把扶住老者的手臂:"言伯,您老身子骨可还硬朗?"
"老头子都到这岁数了,谈不上硬朗咯,也就那样,你小子现在都满头白发了,若是再不回来,怕就真见不着老头子咯!"老者拍了拍孟敬之的肩膀,笑得眼角皱纹堆叠,看了看一旁的平生。"哎哟,这是新收的小书童?长得怪机灵的!"
平生连忙行礼,却被老者一把拉住:"进了这门就是自家人,不必多礼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尝尝,刚蒸的梅花糕,用的就是院里那株老梅的花瓣。"
孟敬之望着院中熟悉的景致——石桌上未下完的残局,檐下悬挂的青铜风铃,甚至连墙角那丛青竹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他轻叹一声:"一别这么多年了,这里倒是一点没变。"
"变啦!"福伯引着二人往内院走,絮絮叨叨地说着,"后山的池子去年突然涨了水,把药圃淹了大半。那两个小子也不知道到哪儿去野了,家里的事情又没人管,我这把老骨头也搞不动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