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整的营寨扎在城外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灯火通明,巡逻队伍井然有序。这位泸州悍将,此刻成了巴州最大的变数和希望所在。
凌岳的目光再次投向东方,仿佛要穿透重重山峦,看到那秭归、宜昌之地正在集结的刀兵,看到荆州城内史嵩之那得意的嘴脸,以及可能隐藏其后的、金发碧眼的阴影。
“来吧。”他低声自语,握紧了腰间的刀柄,“让我看看,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
与此同时,荆州,荆湖制置使府邸。
书房内灯火通明,吕文德皱着眉头,翻阅着来自临安的邸报和各地军情文书。他年约五旬,面容儒雅,但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史嵩之则坐在下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制置使大人,您都看到了!凌岳此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勾结刘整等跋扈将领,擅杀朝廷命官(指夔州通判等),私占州府,如今更是在巴州拥兵自重,抗拒王师!此风若长,国将不国啊!川蜀乃朝廷税赋重地,绝不容有失!”
吕文德放下文书,揉了揉眉心:“史公所言,本官岂能不知。只是…合丹大军压境,凌岳毕竟是在抗蒙前线,此时兴兵讨伐,是否…是否会予蒙古可乘之机?朝中诸公,对此亦有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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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明鉴!”史嵩之激动道,“正是因合丹大军在侧,才更要速速平定川乱!否则内外勾结,川蜀顷刻易主!凌岳若能击败合丹,其势更盛,必难复制;若不能,则蒙古铁骑长驱直入,我大宋亦将失去西南屏障!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至于争议…”他压低声音,“贾相爷的意思,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吕文德眼神闪烁。贾似道的密信确实态度明确,要求他尽快“稳定”川东局势,必要时可动用武力,绝不能让凌岳、刘整之流坐大。临安方面对边将的猜忌,从未停止。
“只是…粮饷兵械,尚需时日筹措。峡州、归州兵力亦需加强…”吕文德仍在犹豫,他并非雄才大略之主,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尤其不愿轻易开启战端,背负责任。
史嵩之眼中闪过一丝焦急,正要再劝,忽有亲兵来报:“大人,城外‘货栈’的王管事求见,说有一批新到的‘北货’,需史先生亲自验看。”
吕文德挥挥手,示意让那人去偏厅等候。他对这些商贾之事并不感兴趣。
史嵩之却立刻起身,脸上露出笑容:“大人,此事关乎一批急需的军械物资,乃下官费尽心力为您筹措的,或许能解燃眉之急。容下官先去处理一下。”
吕文德不疑有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