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和陈念恩在茶馆转了一圈,见百姓听得入神,有的还拿着树枝在地上跟着张生写报纸上的字。

心里叹了口气。他转头对陈念恩说:

“你看,百姓也想识字,要是能开些免费的私塾,教他们认几个字,往后自己就能看报了。”

陈念恩压低声音:“父亲,这可不是小事,开私塾要花钱,还要请先生,百官怕是要骂您‘乱费国库’,陛下也未必同意。”

陈兴摆摆手,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那些跟着写字的孩子,心里盘算着:

让百姓读书,这可不仅仅是钱的事啊,更重要的是皇帝和那些官老爷们…

打心底里不愿见百姓识了字、开了智,怕没人再乖乖受他们拿捏。

不过那是后话了。眼下,能让百姓安安稳稳听报、过日子,让朝廷的声音传进街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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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细雪飘落在京城街巷,朱见深换上一身青色布衣,带着两个贴身太监,悄悄出了宫门。

他记着陈兴说的“多看看民间光景”,溜溜达达走到城西,见一家茶馆里暖意融融,便掀帘走了进去。

屋内炭火烧得正旺,老板娘正麻利地给客人添茶,男老板则在柜台后算账,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笑:

“客官里面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砖茶、茉莉花茶都有。”

朱见深找了张靠里的桌子坐下,淡淡道:“来碗砖茶,一块糖糕。”

他打量着老板,三十多岁年纪,穿着半旧的蓝布长衫,眉眼温和,看着格外面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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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茶馆客人不多,老板算完账,搬了张凳子坐在旁边,笑着搭话:

“客官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咱们这地界吧?最近天冷,街上人少,也就咱们茶馆还热闹些。”

朱见深咬了口糖糕,口感软糯,点点头:“路过歇歇脚。听你口音,是京城老户?”

“可不是嘛!祖辈就在这西城扎根,打小在胡同里跑大的。”老板笑了。

“茶馆里来往的客人多,听的事儿也杂。就说这两年的互市,真是给咱们老百姓带来不少好处。”

“以前冬天一斤羊肉要三十文,现在十五文就能买到,街坊们饭桌上都添了荤腥。”

朱见深心里一动,顺着话头问:“互市能稳住物价,确实是好事。”

“只是政策落地,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你天天见这么多客人,没听说些难处?”

老板端起茶壶,给朱见深添了些茶,语气沉稳下来:“难处自然有。”

“就说这驿站吧,朝廷本是想让商队通关顺畅,才在沿途设了驿站验关。”

“可上个月,有个做皮毛生意的街坊跟我说,他运货去宣府,在通州驿站卡了两天。”

“不是手续不全,是驿站的小吏借着验关的由头,要‘辛苦费’,给了钱才肯盖章。”

“商队怕耽误行程,只能认了,回头把这钱加在货价上,最后还是咱们老百姓买单。”

朱见深眼神微凝,这话说得实在,还点出了政策执行中的弊病,倒不像普通百姓随口抱怨。

他又问:“除了驿站,还有别的?”

“还有互市的‘以物易物’。”老赵靠在椅背上,语气平静却条理清晰,“朝廷定的规矩是‘牛羊换茶叶、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