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很快就来了
大同互市榷场,往日里瓦剌商队整齐的营帐如今散乱如麻,三拨人马各据一隅,刀鞘相撞的脆响此起彼伏。
陈兴坐在临时搭建的凉棚下,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茶盏,目光扫过帐外剑拔弩张的三方首领。
“陈公子!还请先给我绰罗斯部换粮!”身材魁梧的阿剌知院拍案而起,腰间弯刀出鞘半寸:
“也先那逆子死了,瓦剌就该由我们绰罗斯部做主,粮该先给我们!”
话音未落,对面的兀良哈部首领帖木格立刻跳起来,唾沫星子飞溅:
“放屁!也先抢了我们的牧场,现在他死了,欠我们的粮食得先补上!”
“陈公子,您要是先给他们,我们就拆了这榷场!”
最外侧的哈剌嗔部首领巴图却没动怒,只是对着凉棚拱手:
“陈公子,我部愿出双倍牛羊,只求先换两千石粟米。部落里老人孩子快撑不住了,您行行好。”
陈兴慢悠悠呷了口茶,指尖微压便放下茶盏,只听“嘭”的一声,那硬木案几竟被压得向下陷了半寸。
案上瓷瓶未倒,瓶中茶叶却被震得齐齐跳起,凉棚内外顿时没了一丝声响,连风都似停了。
“三位首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大明的粮,不是谁喊得响就给谁,也不是谁出价高就给谁。”
他抬手示意,陈继曜立刻捧来三份文书:“也先在时,瓦剌是一家,互市规矩按一部算。”
“如今你们分了家,规矩也得改。”陈兴指着文书,“想换粮?第一,各部须把私藏的铁器、弓矢全交上来。”
“日后要造箭、修工具,得向大明榷场报备,由我们派工匠去做;”
“第二,每年的牛羊贡赋,按部落人口翻倍,少一头都不行;”
“第三,谁要是敢在草原上打其他部落的主意,断粮三年!”
阿剌知院顿时瞪圆了眼:“陈承兴!你这是趁火打劫!”
“打劫?”陈兴嗤笑一声,起身走到凉棚边,指着榷场外堆积如山的粮袋:
“也先在时,你们敢对大明龇牙咧嘴;现在他死了,你们连自己人都杀红眼,连煮肉的铁锅都凑不齐,还好意思说我打劫?”
他突然提高声调,“要么签字画押,要么现在就滚,等着部落里的人啃草根!”
帖木格眼珠一转,猛地踹了阿剌知院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