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瓦剌游骑兵,似乎是追踪什么痕迹,正朝着他们藏身的这片乱石区域搜索而来!
马蹄声嘚嘚,如同催命的鼓点。朱祁镇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看了一眼身旁因高烧而意识模糊、浑身滚烫的陈怀安。
一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往岩石缝隙的更深处塞了塞,用御寒的枯草和洞内的碎石勉强遮盖。
他自己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块,蜷缩在另一块巨石的阴影里,屏住了呼吸,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
眼中闪烁着恐惧,却又有一股被逼出来的、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疯狂。
一名瓦剌骑兵跳下马,似乎发现了什么痕迹,正朝着陈怀安藏身的地方走去,背对着朱祁镇。
就是现在!
朱祁镇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和一股莫名的血气。
他猛地从阴影里蹿出,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尖石狠狠砸向那名瓦剌骑兵的后脑!
“砰!”一声闷响,夹杂着骨头碎裂的可怕声音。那瓦剌兵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软倒在地。
另外两名瓦剌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随即发出怒吼,拔出弯刀扑了过来!
朱祁镇捡起地上死者的弯刀,手因为恐惧和脱力而剧烈颤抖,但他没有退缩。
他想起小时候陈兴教他练习的刀法,虽然生疏,但肌肉记忆还在。
他嚎叫着,几乎是闭着眼胡乱格挡劈砍,竟凭着这股不要命的疯劲,勉强架住了一人的劈砍。
另一人的刀却在他大腿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剧痛传来,朱祁镇惨叫一声,几乎跪倒在地,但他红着眼睛,趁那伤他的瓦剌兵收刀未及,猛地向前一扑,将弯刀狠狠捅进了对方的小腹!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溅了朱祁镇满头满脸,也溅到了不远处刚刚被惨叫和打斗声惊醒的陈怀安脸上。
那滚烫的、带着浓重铁腥味的液体,让昏沉中的陈怀安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正好看到朱祁镇踉跄着拔出刀,最后一个瓦剌兵正狞笑着举刀要劈向行动不便的皇帝!
“陛下小心!”陈怀安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从藏身处扑出,如同受伤的猛虎,死死抱住了那名瓦剌兵的腰,将他扑倒在地。
两人在地上翻滚扭打。陈怀安高烧无力,很快被压在下面,瓦剌兵抽出匕首就要朝他心口扎下!
“啊!”朱祁镇见状,目眦欲裂,忘记了自己的腿伤,拖着一条血肉模糊的腿,扑上去用刀柄狠狠砸向那瓦剌兵的头盔。
“当”的一声,瓦剌兵被砸得头晕眼花。陈怀安趁机猛地一翻身,夺过匕首,毫不犹豫地割开了他的喉咙。
一切重归寂静。只剩下三人粗重痛苦的喘息声,和朱祁镇腿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
朱祁镇瘫倒在地,看着眼前三具尸体和满地的鲜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剧烈地呕吐起来。
吐出的只有酸水和草根,陈怀安挣扎着爬过来,撕下死者的衣物,死死勒住朱祁镇大腿根部的动脉,为他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