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废寝忘食学习葡萄牙语的劲头,自然引起了船上核心人物的注意。
船长阿尔瓦罗·迪亚斯,一个经验丰富、性格严厉的老航海家。
最初对这位用重金换取一个舱位的东方乘客并未过多关注,甚至带着几分殖民者常见的、对异邦人的隐约轻视。
在他眼中,这或许又是一个试图去里斯本碰运气的东方小商人,或是某个好奇的学者,总之是船上的一个附加物。
然而,陈兴的表现很快改变了他的看法。
他注意到,这个东方人不像其他初次远航的乘客那样晕船呕吐、叫苦不迭,反而始终保持着一种异常的沉静和适应力。
更让他惊讶的是,陈兴几乎将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缠着那个叫若昂的通事学习语言。
那份专注、那种惊人的学习速度,以及偶尔在甲板上听到的陈兴那虽然生硬却进步神速的葡萄牙语发音,都让阿尔瓦罗船长刮目相看。
一天傍晚,风平浪静,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阿尔瓦罗船长拿着一个皮质酒袋,走到正在船尾凭栏远眺、口中还在默默练习着单词的陈兴身边。
“Boa tarde, senhor.(下午好,先生。)”船长用葡萄牙语打招呼,语气比平时温和了不少。
陈兴转过身,略显意外,但很快用新学的语言回应:“Boa tarde, Capit?o.(下午好,船长。)”
发音依旧有些古怪,但足够清晰。
船长笑了笑,将酒袋递过去:“来一口?暖暖身子。”
陈兴没有拒绝,接过酒袋喝了一小口,是船上常见的烈性朗姆酒,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谢谢。”
两人并肩站着,看着夕阳沉入海平面。沉默片刻后,阿尔瓦罗船长开口了,他放慢了语速,尽量使用简单的词汇,以便陈兴能听懂。
“您学习我们语言的速度,令人惊叹。”
陈兴谦虚地摇摇头:“还是很难。”
“不,您很有天赋。”船长看着他,眼神变得有些复杂,“看到您如此努力地想了解我们,这很好。”
但是,作为一个航行了大半辈子、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的老水手,我必须告诉您,并非所有到达东方的佛郎机人,都怀有善意,或者……懂得尊重。”
陈兴的目光专注起来,他知道船长要说的可能是关键信息:“请告诉我。”
阿尔瓦罗船长组织着语言,缓缓道:
“有一些人,比如许多商人,他们为了丝绸、瓷器和香料,愿意表现出友好和礼貌。”
“他们会和你们的官员、商人共进晚餐,学习使用筷子,说话客气。”